“那是!”苗春晓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横飞,“我家张海柱虽说木讷点,可会琢磨事儿!这承包柜台的事儿,全镇就三家,咱就是其中一个!每月挣的比供销社主任还多,你信不?”
她突然凑近宋雅琴,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刻薄:“说真的雅琴,你家陈乐要是实在不成器,就别将就了。你长得这么周正,啥样的找不着?离了他,我给你介绍个供销社的,吃商品粮,每月工资按时发,不比守着个打猎的强?”
这话像块冰疙瘩,“咚”地砸在宋雅琴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春晓,这话可别乱说。”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怕的,是气的,“陈乐对我和妞妞好,我们日子过得踏实。”
苗春晓见她急了,反倒乐了:“哟,还护上了?我这是为你好……”
“不用了。”宋雅琴打断她,牵起妞妞的手,“我带妞妞逛逛,先走了。”
她拉着孩子往外走,脚步挺快,好像身后有啥追着似的。
妞妞还攥着没喝完的汽水瓶,橘子味的甜香飘在风里,可宋雅琴闻着,只觉得呛得慌。
“你瞅瞅你说的啥浑话!”张海柱端着一摞碗从后厨出来,脸拉得老长,“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劝人离婚?缺不缺德?”
“我缺德?”苗春晓把手里的擀面杖往案子上一拍,“前两年她借粮借到胜利屯,我表姑说的,谁家见了不躲?就她那爷们,以前是啥德行?我这是为她好!”
“为她好就扯这些?”张海柱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咱自己日子过得啥样心里没数?欠供销社的面粉钱还没还呢,上回人家都来催第三回了。你倒在这儿充大款,一瓶汽水五毛,你咋不心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