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在山里跟野猪、黑熊打交道,身上早沾了股猛兽的凶气。
前阵子村里王大爷家的土狗,见了他扛着猎物回来,都夹着尾巴躲柴房里,更别说此刻被刀抵着脖子的葛大彪了。
葛大彪原本还想逞逞江湖气,可这会脖子上的凉意直往骨头里钻,再看陈乐那双眼睛。
黑沉沉的,跟山里蹲守猎物的狼似的,瞬间就怂了。
他双手举得老高,掌心的汗都能攥出水,声音发颤:“大兄弟,你到底干啥的?咱俩也没啥仇,你可别干傻事啊,没必要的事,有啥就说啥,哥们儿,哪里要是得罪你了?你把话说明白了,我保证给你一个交代。”
这话要是搁十年前,葛大彪绝不可能说。
那时候他在码头扛大包,为了抢个活能跟人打出血,晚上睡桥洞子也觉得浑身是劲。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在镇上开了木材厂,歌舞厅里有股份,天天搂着女人喝洋酒,家里媳妇把炕头捂得热乎,俩孩子在县小学当“小少爷”,走到哪儿都有人喊“彪哥”,递烟都得用双手。
这日子跟以前比,简直是从泥坑跳进了蜜罐,越享越怕丢,越有钱越怕死,一点不假。
陈乐的刀又往前送了半分,葛大彪的脖子上立刻多了道血痕:“你干的那些破事还用我跟你说吗?那我就给你好好提个醒,你开的那个木材厂收的,还有杨利文,还有我,太平村陈乐……”
“陈乐?太平村?”葛大彪眼珠子转得跟拨浪鼓似的,突然拍了下大腿。
这事儿他哪能忘!
前阵子木材厂好不容易从山里“收”了批木头,本想拉去县城卖个高价,结果半道让人举报了,厂子被查封不算,还差点牵连到他跟黄老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