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姐张着嘴,活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贺千机手里的茶碗歪了,茶水滴滴答答洒了一身犹不自知。
方清雪更是睁大了美眸,看看银子,又看看林澈,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这...这不可能...”
贺千机喃喃道。
林澈却似早有所料,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笑道:
“赵掌柜倒是守信。”
“哎呀呀,小兄弟说哪里话!”
赵大宝搓着手,满脸堆笑:
“今日店里用了你那辣油,客人差点把门槛都踏破了!”
“你是没瞧见,后厨炒辣子炒得锅铲都要冒火星子了!”
他越说越激动,竟手舞足蹈起来:
“就那个李员外,平日最是挑剔,今日连要了三份水煮肉片!”
“还有王秀才,吃得鼻涕眼泪直流还不肯停筷...”
这番话说得绘声绘色,围观众人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有那好事的后生忍不住问道:
“赵掌柜,什么辣油这般神奇?”
赵大宝这才意识到失态,轻咳两声恢复掌柜派头,但眼角眉梢仍掩不住喜色:
“这是商业机密,机密...”
说着又转向林澈,压低声音:
“小兄弟,这干股契约是现在签还是...”
“只是得按照我说的,这东西以后独家供应....”
林澈但笑不语。
“赵掌柜稍等片刻,待我处理好眼下之事!”
只见他取出一块十两银锭放在贺千机面前:
“贺老板,点点?”
贺千机盯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脸色变了几变。
方家老宅飞了,固然可惜,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林澈与赵大宝这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方家赘婿,何时搭上了赵家这条大船?
思忖片刻最终长叹一声:
“不必了。”
他将借据推到林澈面前,起身欲走。
“且慢。”
林澈忽然叫住他,从钱袋里又数出几枚铜钱:
“这是这七日的利息。”
贺千机怔了怔,深深看了林澈一眼,终究还是收下了。
他此刻再不敢小觑眼前这年轻人,能让赵大宝如此折节下交之人,岂会是池中之物?
“小兄弟,赌约依旧,有空闲来大通钱庄寻我...”
“我手上田宅按照原价卖与你!”
林澈点头;
“贺掌柜果然是守信之人....”
“不过眼下赵掌柜似有急事,不如请贺老板稍候片刻,待我与赵掌柜谈完,再与贺老板细商,如何?”
“对对对!”
赵大宝忙不迭地接口,朝着贺千机胡乱拱了拱手:
“贺老板,对不住,实在是有万分火急之事要与林小兄弟商议,劳驾您稍候,改日赵某定当登门致谢!”
贺千机岂敢说不,连声道:
“赵掌柜太客气了,您二位先谈正事要紧,我正好也需回铺子里处理些杂务,稍后再来叨扰林小兄弟。”
说完,冲着林澈和赵大宝再次拱拱手,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闲杂人等一去,赵大宝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将林澈拉到密室详谈。
他凑近压低声音:
“小兄弟,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寻个清静所在……”
“不必。”
林澈却摆了摆手,随即站起身:
“赵掌柜稍坐,我先去处理点私事。”
说罢,不等赵大宝反应,便大步流星地朝茶馆外走去。
“小兄弟!这……”
赵大宝伸出的手捞了个空,眼看着林澈的背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后厨还等着辣油救场呢!
可他又不敢强拦,只得在原地跺脚,伸长了脖子张望。
林澈走出茶馆,目光如电,瞬间便锁定了躲在人群后头,正伸着脖子往里窥探的刘大姐。
这长舌妇方才编排方清雪的话,他可一句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