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里摸到一枚冰冷的U盘,上面写着:E-07。
独居老人不该有这种东西。
他揣进口袋,衣角下坠。
床头柜的抽屉里塞满票据和过期电费单。
一张医院收据压在最上,名字刺眼。
「郝德峰。」
他无意间念出医院收据上的名字。
话一出口,心里立刻一沉。
下一秒,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话筒传来一个嘶哑的男声:「……你记得我?」
夜风从窗口灌入,卷起桌角一叠发黄电费单,哗啦乱响。
许砚喉结滚动,手心冰凉。
失误让他清楚规则在记得清和守得劳之间的差距。
说出他的名字,就等于承认它的存在。
许砚猛地掐断电话。
「滋……」
电流杂音刺满耳道。
灯泡炸裂,整栋楼陷入死寂。
黑暗里,「沙沙」一声,椅背上的黑外套缓缓鼓起。
袖口一抖,仿佛有人穿上。
它站了起来,转身,直直望向他。
下一秒,猛然扑来!
冰冷的窒息压住喉咙,肺部吸不进一口气。
求生本能逼得他左手死抠脖颈,右手疯狂在桌上摸索。
碰到了!
他死命攥住相机。
「咔嚓!」
闪光爆开。
那不是普通的白光,而是带着灼热丶近乎液态的质感,瞬间抽乾了空气。
鬼影尖叫,扭曲着往相机里收缩,最后被死死定格在相纸上。
水壶安静,电视黑屏,电话线耷拉下来。
许砚手腕一阵刺痛,像被相机烫了一下。
他低头瞥见,暗银相机表面正散发着不祥的热,鼻尖隐约闻到焦糊味。
屋子重新陷入死寂。
相机吐出一张相纸,「沙沙」滑落到他掌心。
起初空白,随即浮出墨迹:
——「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许砚指尖微颤。
脑海里闪过师父的话:
「魂有归处,魄有所依。香火不断,名字不绝,魂便留痕;一旦被忘,魂魄俱散。」
他抚过相纸,神情复杂。
那行字像写给鬼,也像写给他。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被遗忘,不是挺好吗。」
随即又喃喃补了一句:
「可真没人记得,就真的死了。」
他弯腰,把那件补了笨拙针脚的毛衣重新折好,放进编织袋。
或许,「他」只是想留下一点被人记住的痕迹。
他扣上旅行箱,金属扣「咔哒」一声,像关上一口棺材。
转身,手搭上门把。
身后的死寂却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嗡……」
他猛然低头,相机的列印口,正在缓缓吐出第二张相纸。
许砚的身体僵住了。
一种冰冷的丶熟悉的恐惧感攫住了他,比任何鬼怪扑来时更甚。
雪白的纸面,浮现出的不是鬼影,而是他自己的背影。
可在那背影的肩头,却有一抹苍白的影子若隐若现,像一只手,轮廓修长,却始终隔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又来了……」他几乎是呻吟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只是这一次,它似乎离他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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