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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堰驿是清兵堆放辎重和安置非战斗随军人员的老营所在。
不论是阿济格,还是吴三桂与尚可喜,家都在京师,清军本身也不像李自成和张献忠那样流窜作战,需要把妻儿老小全带上。
但从京师到山西,到蒙古,再到陕西,各部一路打胜仗,缴获颇丰。
不仅仅是物质上的缴获,人员方面同样如此。
尤其是在进入西安以后,众王都瓜分了不少原大顺政权的贵族妻女。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投诚的官绅士子,这些是跟在大军后头,准备接收地方政权的。
他们会把自己的家眷带上。
吕堰驿本来就是襄樊营在襄阳与南阳边界上的一个重要据点,镇上房间不少,但这个时候也不够住的。
密密麻麻的帐篷,蔓延到了镇外。
米思翰自从鲁阳关后,睡眠质量就开始直线下降,起得很早,这时天边才刚有一些光亮,大概寅时末的样子。
他睡不着,穿戴整齐,准备去河边喂马。
米思翰在上次突袭梅花铺中的战斗负伤,身上中了一刀,攻城的时候又被火器所伤,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越来越痛,弓箭都拿不稳。
不论是鄂硕还是吴三桂,都不敢真的让哈什屯的儿子死在此间,赶忙将他安排到后方疗伤休息。
米思翰很郁闷,可也无可奈何,并且在攻城的时候,自己还与王保儿走散了,这让他更加的郁闷。
从京师出来时同行的巴彦死了,多克敦死了,阿穆珲死了,巴图死了,现在就连忠心耿耿照顾他的王保儿也不知道去哪了,这让米思翰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加上战事刚开打,就负了伤,退出了战斗序列,也没捞到什么功劳,让小米思翰有些心灰意冷。
他觉得自己虽是个牛录额真,但打仗这种事情,可能真的不适合自己。
这般胡思乱想着,米思翰牵着马来到了河边。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时候,河边已经有很多人了,且以女居多,这些人或是淘米洗菜,或是在浆洗衣裳,还有擦擦脸擦擦身子的。
米思翰刚到吕堰驿的时候,本来以为这些女人会很害羞,或者苦大仇深的样子,但没想到,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都非常大胆,尤其是在他面前,简直让他都有点害怕。
果然,一见到米思翰,河边的那群女人又兴奋了起来,有几个看起来跃跃欲试,想要往这边凑。米思翰不理她们,自顾找了处水草多些的地方,开始刷洗马匹。
那边还是有故意引起他注意的说笑声,对于那些女眷们来说,米思翰年纪又轻,长得也跟个牛犊子似的,不仅是正儿八经的旗人,老爹还是朝中从一品的内大臣,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对象。
这些人在河边嬉闹说笑,忽然,感觉地面轻轻震颤起来。
众人脸露疑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便听远处有隆隆隆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起初只是隐约可闻,但很快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众人终于见到了一支足有上千人的马兵。
米思翰反应极快,感受到马蹄震动时便已经套好了马,这时一个翻身坐到马上,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道:“走,快走,尼堪的马兵来了,快走啊!”
说罢,也不管这些人能不能听懂,立刻拍马而逃。
不远处,这伙马兵当中,有数骑哨兵脱离大阵,当先而来,喊道:
“吕堰驿的兄弟姊妹,不要再给鞑子卖命了!”
“汉人不打汉人!”
“拿一个真鞑子赏银十两,拿伪官伪将亦赏银十两!!”
一连喊了几声,后面大阵终于赶到近处,这些人却是纷纷下马,举起手中火铳,踏步而来。
见河岸边还是有人发愣,搞不清楚状况,当先的几个马兵又喊:“跪地免死,跪地免死!”
这下大家都听懂了,有的本能跪地,有的慌忙而逃。
而后者,迎来的是毫不留情的,甲申式自生火铳的制裁。
吕堰驿内乱作一团,有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守卫,慌忙想要组织抵抗,但为时已晚。
龙骑兵强大的火力,根本不是这些人能够阻挡得住的。
也就是两刻钟的时间,骑马步兵哨队已经肃清全部敌人,彻底控制了此处。
吕堰驿堆集的辎重之多,被鞑子掳掠而来的女眷以及附逆的伪官之多,让魏大胡子等人深感惊诧,有种“哥,咱家有钱了”的感觉。
不过,他们有着更大的目标,当然不可能在此多做停留。
魏大胡子、黄家旺和张麻子等人商议之后,决议由军法官张麻子,率领一个局队的兵力留在此处看守,剩下的人继续向鞑子中军进发。
“咚咚咚!”
“咚咚咚!”
赵家洼附近,苍凉浑厚的鼓点声响彻旷野,西营阵地上,众将士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万胜”声。
中军令旗不断的向前挥舞,激战了近一个时辰的西营兵马,这时发起了全面冲锋。
这场不期而至的遭遇战,终于到了揭晓胜负的时候了。
“胡将爷,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胡心水坐在马上,望着远处已经开始溃散的防线,表情呆呆的,口中有些发苦。
他这时自然还不知道,襄樊营的龙骑兵还有韩复直领的侍从卫队,从南北两个方向发起了反攻,主战场的形势已经出现了根本的变化。
但他知道,吴、尚二王早就将全部兵力投入到了樊城,如果自己这边守不住,放眼前这伙兵马过去,那势必会使得战局出现重大反转,甚至会导致功亏一篑。
这种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不仅他本人承担不起,甚至他儿子胡国柱都会受到影响,这是他更加没法接受的事情。
“再守一会,再守一会。”胡心水喃喃道:“只要咱们这里坚持住,不放贼人过去,等大兵攻克了樊城,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哎呀!”那家丁劝了几遍,可胡心水始终不听,他也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对面猛地响起“咚咚咚”的鼓点声,襄樊营的士卒,忽然开始了全线冲锋。
本就勉强维持的吴军防线瞬间垮塌,以一种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崩溃着。
大量的乱兵涌入后阵,如山洪般一下子冲毁了原本还算严整的后军阵型。
“鸣金!鸣金收兵!”
胡心水完全没有料到,原本只是处于劣势,但还能勉强维持的局面,忽然一下子就崩盘了,以一种让人完全想不到的速度。
他知道大势已去,再不走就真的走不脱了,连忙大声下令鸣金撤退。
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不仅如此,连他本人所在的位置,也淹没在了一片乱兵的海洋里。
胡心水猛地回头,却见刚才还在劝说自己的家丁,这时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他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想要跑,想要逃窜。
可周围乱糟糟的,尽管他骑着马,这时又哪里能跑的开?
反而有不怀好意之人,凑过来,想要劫夺他的马匹和盔甲。
“那个穿锁子甲的是鞑子将军,不要让他跑了!”
“贺丰年,带着你的人给我追!”
听到对面全冲自己来了,胡心水心中更慌,可他越是慌张,速度越快不起来,磕磕绊绊的,在乱兵的汪洋大海中挣扎。
终于,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一枚铁蒺藜,在附近爆开,马儿惊狂之下将他甩了下来,胡心水刚一落地,就立刻被无数只脚践踏,很快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宋继祖让贺丰年带着两个局队的人马控制和打扫战场,自己则马不停蹄的,继续向前推进。
樊城北门外,数百骑马兵,有如雷电一般奔驰突进,就像是用滚热锋利的宝刀切开猪油,立时便将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融化。
北门外的这片地方,本来是双方攻防的主战场,这个时候却成了吴军的大后方,而且与前线的兵马严重脱节。
退下来在此休整的老弱病残,根本没法给韩复这支兵马任何有效的抵抗。
几乎是一触即溃。
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尖叫着四散奔逃,韩复也不理他们,径直朝着吴三桂和尚可喜的中军营帐冲杀过去。
不论樊城内外还残存多少清军,只要斩首成功,或是将他们的组织度彻底打崩,那大罗金仙来了,也挽回不了颓势,再多的人都只是自己的战利品罢了。
王光恩和王金锁都是做贼出身,老牌马贼了,个人武艺非常突出。
韩复自不必说,弓马更是娴熟。
这三人领头,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韩复握着一把腰刀,那些跪地投降的他不管,除此之外,见人就砍。
根本无人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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