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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一首诗念完,左手叉腰,右手向前一挥,豪迈道:“走,咱们到武昌去耍一耍!”
众人各自上马,沿着土路向东而去。
李自成败走之后,清廷一度在长江沿线建立起了比较稳固的统治,民力稍稍有所恢复。
但这样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去年夏天忠贞营转战到湖北以后,第一次荆州战役、寒霜行动、第二次荆州战役,以及随之而来的湖北大会战,使得荆州、承天、汉阳等府又成为了交战区。
韩复从郝穴口一路过来,沿途所见,都是大片大片的抛荒地,无有人烟。
他没有选择沿着长江到监利去,然后再到武昌,那条道路太绕了。他让第二旅向沔阳州机动,自己则走直线去沔阳州,准备观察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指挥。
时间是二月十七日,按照公历,已经是四月二号了,先前的寒潮远去,天气渐渐转暖,田野间已经有了青绿之色。
只是无人耕作。
因为土壤解冻的缘故,许多尸骨渐渐显露出来,与周围恬淡的乡野风光一起,勾勒出了奇妙诡异的末世画卷。
石玄清骑着马跟在韩复身边,感慨道:“少爷,这都是多好的田土啊,荒在这看着就心疼。
这年头,不论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都视土地为根本,再不事生产的人,见到大面积的土地抛荒,也会本能的心痛。
“确实可惜,不过只要咱们打下武昌,歼灭勒克德浑部,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湖北的百姓,就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少爷,咱们真的要打武昌啊?“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在干嘛?”韩复操纵着马匹,速度并不快:“清廷在湖北兵力不足,能打的只有勒克德浑的几千兵马,如今远在荆州。武昌守备不仅空虚,城池还很残破,只要咱们运筹得当,是有机会打下来
的。”
“那咱们打武昌的时候,勒克德浑再来打咱们怎么办?”
“好问题。”韩复给胖道士投去一个嘉许的眼神:“所以咱们既要真打,也要假打,要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所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是也。”
石玄清瞪大眼睛,摇摇头:“少爷,俺听不懂这些。”
“听不懂就对了。”韩复哈哈一笑,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石玄清满脸写着疑惑二字,扭头去看黄家旺,见这位参谋总长表情呆滞,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时而又紧锁起来。他似乎将全部的精神都投入到参悟韩侯爷的话语中,早已超然世外,根本没有注意到石玄清在看自己。
石道长心宽体胖,不拘于物,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跟上少爷,专心致志的扮演起了侍卫长的角色。
如此行了两日两夜,快到沔阳州之时,黄家旺忽然一拍巴掌,激动地大声叫道:“妙啊,妙啊,此语简直绝妙!”
......
“你娘的张麻子,不就是捉住了个野猪么,你叫那么大声作甚,吓老子一跳!”沔阳州东边的仙桃镇附近,郊外的旷野上,魏大胡子破口大骂。
张麻子挠头笑道:“嘿嘿,多少天没吃过鲜乎东西了,突然冒出个野猪来,能不激动么?”
“老子最瞧不上你那没出息的样,我说张麻子,你现在好歹也是干总级的军法官,怎么还跟当花子要饭时一个样?你看人家黄皮鞋,整天收拾的人模狗样,皮鞋擦得那个光亮哟,撒尿都沾不上去。在咱哨队的时候,没一个不
说他骚包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咱韩侯爷偏偏就喜欢这样的。这不,一纸调令,把他弄到襄阳当了参谋总长,以后再见着,得管人家叫黄总长了!”
魏大胡子的骑马步兵哨队,原先一直在襄阳以北区域活动,警戒和监视南阳吴三桂部的动向。
郝穴口之战后,韩复急调龙骑兵会攻武昌。魏大胡子六百里奔袭,昨日才到的仙桃镇,收到命令说,暂时在此驻防,等待下一步指示。
去年冬天改制之后,龙骑兵仍旧保持着独立编制,但魏大胡子高配副都统,张麻子这个军法官由之前的副干总变为干总,仕途上都可说稳步上进。
但与如今总长级别的黄家旺比较起来,确实有着明显的差距。
“嗨,那咋能和黄皮鞋比,人家脑子多灵光啊。咱侯爷说个什么话,有个什么指示,人家立马就能参透,都不带过夜的。他不上进谁上进?”
几人说着话,来到百十步外。
那头黑黢黢的野猪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个巨大的创口,里头血肉模糊,还有焦糊的味道,但竟是一时未死,仍挣扎着想要站起。
魏大胡子打量着这野猪,忽地抽出短刀,刺进那野猪脖颈中搅拌了几下。
可怜的猪兄,脖子一伸,四腿僵直,终于一命呜呼了。
“嘶.....哎呀......”魏大胡子单腿跪压着野猪,一手按着它的头,脸上嘿嘿嘿的露出笑容,口水都流出来了。
“魏大哥,你还说我,你也馋了是不是?”张麻子凑了过来。
“奶奶个腿的,十来天没吃鲜肉了,谁不馋。”魏大胡子瞪了他一眼,嫌弃道:“去去去,赶紧找个盆过来,这猪血可是宝贝。”
哨队长和军法官亲自带头,队部的人手忙脚乱的一通忙活之后,扛着野猪大摇大摆的回了仙桃镇。
魏大胡子端着个满是猪血的铜盆走在最前头,颇有“遍地英雄下夕烟”的感觉。
仙桃镇就在汉水边,原先是比较繁盛的一处市镇,战事起了以后,原住民逃了大半,后来见占据此处的襄樊镇第二旅官兵确实不扰民,又陆续回流了一些。
如今人口有之前三成左右,但物资紧俏,拿钱都买不到什么东西。
相反,从襄阳运过来的军需,还需要接济居民。
魏大胡子的指挥部在镇子南边的一处宅院内,几人抬了野猪进来以后,里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凑过来看,却被魏其烈一把拽住:“老头,借你两口大铁锅,有油盐酱醋啥的,也搞点过来。还有纱布,没这玩意弄出来的
猪血不好吃。
“铁锅倒是能弄来几口,军爷用完了还给小老儿就是,只是......”
襄樊营有借有还,不私拿百姓东西的政策,谢里长是见识过的,借几口铁锅并不担心,但是:“只是油盐酱醋乃是如今紧要物资,全靠上游供应,等闲有银子也买不着,小老儿这里也......也没有啊。”
“你他娘的放狗屁,老子昨天还见你家里开火。你搞点油盐,我给你两副猪大肠。有酒的话,也搞一点来。”
“嗨呀,军爷,这襄樊营里头可不让吃酒。”
“你是襄樊营还我是襄樊营?!”魏大胡子两眼一瞪,举了举手中的铜盆:“没有酒吃啥肉,你搞点过来,咱爷俩喝几盅嘛。你要是能弄来,这一盆猪血全是你的。”
“那成嘞,军爷你等着,小老儿去去就来。”一听这话,谢里长什么清规戒律也抛在脑后,眉开眼笑的走了。
众人忙忙碌碌,到了傍晚,终于吃上了肉。
魏大胡子也不吃独食,把肉都给执勤的士卒送去,自己只留下一副肠子,还有些下水,弄在一块,胡乱扔了几把野菜,咕噜咕噜的炖着。
他一个,张麻子一个,新参谋一个,谢里长一个,还有一个赞助油盐酱醋的本地大户,几人找了个废弃柴房,吆五喝六的喝了起来。
天色渐晚,柴房门忽然被推开,魏大胡子本能的回头去看,瞬间乐了:“黄皮鞋,你他娘的怎么来了?”
他说着这话,伸手招呼,满脸的笑容:“哎呀,这不巧了,八百年开一次,就叫你给撞见了,来来来,正好,咱哥俩可有日子没见了,来,今天高低得多喝两杯。
黄家旺站在门口不进来,脸上没有丝毫笑容:“魏其烈,侯爷三令五申,不许营中吃酒,你身为哨队官长,怎么能带头违反?!”
“啧,你看看,黄皮鞋,你就是这点不好,到哪都摆架子。规定是规定,现在又没打仗,喝两口怎地?侯爷又没在跟前,说这作甚。”
“......“
② 6 ② 𝐗 𝑆 . 𝒸o 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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