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小说]:262xs. c o m 一秒记住!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们真的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吗?”
清秋止住笑,努力板起脸认真地说:“你的师门可以控制你的婚姻,可以囚禁你,可以找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顶替你,多像小说里的故事。”
她声音很轻,好像在自言自语。
“可这都是真的,清秋,你相信我!”燕楚急切地向前倾身。
“我没有不相信你,燕先生。”她阻止了他的着急发慌,仍是淡淡地说:“只是
这些事情跟我的生活都太遥远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每天上班下班,赚钱供楼,仅此而已。
所以,燕先生你的这些遭遇,我只能说,作为朋友,我很同情。
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会尽力。但是,我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你什么意思?”燕楚盯着她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带着一丝不知不觉的颤抖:“说清楚点。”
“意思就是,燕先生你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
所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都不在乎了,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她迎上他的目光,说得缓慢而清晰。
“过去了?不重要了?”燕楚重复着两句话,像是理解不了它们的含义。
“清秋,你对我公平点,我并没有背叛你,也没有抛弃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全盘否定我们的感情?”
“公平?你跟我谈公平?”清秋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忽然声音高了起来:“我莫名其妙被你的师门视为低贱的外人时,没有人跟我谈公平。
被你的师妹随意地侮辱我,说我只是你修炼的炉鼎,只配躺在床上做个玩具的时候;
让我去做绝育手术,说我没资格生下你的孩子的时候,也没人跟我谈公平。
“当我被人像个垃圾一般扔出武馆,像个疯子一样走在港城的大街上被人嘲笑的时候,谁给过我公平?
像个傻子一样每天等你,到处找你,最后却看到一张你的结婚请柬时,没一个人跟我谈公平!
现在,你跟我谈公平?哪儿来那么多公平?”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一句几乎是喝问出来,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颤抖。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上她的眼眶,但她倔强地仰着头,就是不让它们落下。
“你的世界,你的师门,规矩大过天,传承重如山。
那我呢?燕楚,我在你的那个世界里算什么?是一个需要了就拿来用,不需要了就随意丢掉。
然后让你师妹来通知我,你要结婚了,就得立刻消失的物件,是吗?”
“清秋......不是这样的......我从未.......”燕楚想要解释,但他发现在清
秋那些血淋淋的控诉下,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想说你不知情?你敢说,你第一次见面就非要我跟你,不是因为我的特殊体质?
你敢说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有用?”她的眼泪终于滑落,却带着一抹讽
刺的笑,质问他。
“不!我爱你,跟功法体质无关!”燕楚嘶吼,想抓住她的肩膀,却被她猛地挥开。
“你的爱与不爱,究竟有什么意义?”她退后一步,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泪。
试图重新凝聚起那层冰冷的盔甲,但破碎的痕迹已然无法掩盖,“我融入不了你的世界,你也不能做个普通人。
我扛不动你的师门,受不住你师妹的侮辱,更等不起你下一次可能又是一年,甚至永久的失踪。
我只想要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一个不
用担心明天醒来,又会被定义成什么东西的生活。”
“我真的好累,燕先生。”
“所以我放弃了!不是你抛弃我,而是我抛弃了你和这段感情。”
她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平静无波的状态。
燕楚僵在原地,嘴唇努力地蠕动着,所有的话语,所有急切想要证明的深情,都化作乌有,溃不成军。
她的平静表面下,隐藏着多少惊涛骇浪般的痛苦与绝望?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让她独自承受了这一切。
可他能就此放她走吗?他问自己的心,他的心在胸腔里发出凄厉的嘶吼——绝不!
可看着她清澈却再无温度的眼睛,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即使在冰火洞里最痛苦的时候,他也不曾经历这样的绝望。
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去焐热一颗已经彻底冰冷的心。
而且她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对了,你曾经说过我欠了你半条命和200亿。”她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转身去随身的背包取出来一只精致的锦盒,推到他面前,“我准备了这个。收下它,我们从此两清,互不相欠。”
燕楚机械地打开盒子,两颗半透明的,内里似有流光缓缓游动的红色丹药静静躺在盒中。
“赤血丹!”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几乎失声!
他太清楚这是什么了——这种丹药是要用活人心血为引,日复一日抽取心血,历经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丹。
失败率极高,而且供血者稍有不慎,就会血竭而亡!这是真正用命换来的东西!
她怎么会有这种丹药?而且是两颗!
看他震惊骇然的神情,她反而露出了一抹近乎温柔的浅笑,仿佛很满意他的反应:“看来这种丹药果然珍贵,听说能根治你的内伤隐患,还能延年益寿。”
“你分了半条命给我,还有那些钱......我还你两条命,应该够了吧?”
“谁告诉你这种邪门东西?你怎么炼成两颗的?”燕楚声音发颤,几乎无法成句。
“我去问了你师妹。”清秋一笔带过,随意解释了两句:“虽然她讨厌我,倒是告诉我有这个方法。能炼成,可能是因为我体质有点特殊吧。”
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个枯燥的流程。
“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每天抽点血交给丹师。
只是失败率极高,中间有几次血废掉了,只能重新抽,前后抽了......大概有大半年吧,只炼出这两颗。”她轻描淡写地仿佛只是去捐了几次血。
每天抽一点血!
她说得如此轻巧!
可燕楚知道,炼制一颗赤血丹,几乎要耗尽一个成年人全身的血液精华。
而她,为了炼成这两颗,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经历怎样反复的,近乎酷刑的抽取?
所谓“失败,重新抽”,意味着她的身体刚承受完一次巨大的消耗,还未恢复,就被迫献出更多。
这根本不是抽一点血,而是将她的生命元气,一点点剥离,熬炼,去填补一个她认为必须要去偿还的“债”!
她等于被抽干了两次!
所以她如今这苍白无力,弱不禁风的模样,根本不是因为寻常的劳碌,而是因为她真的,差点把命还给他!
用这种最笨,最惨烈,也最决绝的方式。
只为了跟他彻底划清界限,为了不再有任何牵连,她宁愿走到这一步,堵上自己的性命?
燕楚握着锦盒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激动,而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这次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那个会为他哭,为他笑,会扑进他怀里的李清秋,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被他弄丢了。
被他身后那个庞大,冰冷,充满规矩和算计的世界,彻底吞噬了。
他坐在那里,望着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第一次感到,自己输得如此彻底,如此万劫不复。
“我走了,你多保重。”
看燕楚如同雕塑般僵坐在原地,沉默如古井,清秋也并不想再多留。
其实她对他并非仍在苛责和怨怼,那些激烈的情绪,早已在无数个独自煎熬的夜里燃烧殆尽。
方才的失态,不过是积压太久的痛苦突然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她无法控制它的奔涌。
但没有目的,也并不想挽回,她的心早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冻原。
她拿起背包,站起身来要走。
燕楚却忽然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也猛地起身,一把攥住她的肩膀。
“不要走——!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声音嘶哑,带着濒死般的绝望。
话未说完,竟失控地俯身,试图吻住她的唇,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她的方式。
清秋猛地地偏过头。
那个吻,带着疼痛和仓皇,只落在她冰凉的发丝上。
“我拒绝,燕先生。”她的声音仍是淡淡的,连眼神波动都没有。
“再见!”她抬手,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走出了房门。
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就像她一年前离开那栋别墅时一样,背影挺直,步伐决绝。
当她刚走出了房间几步后,忽然听到一声极度压抑后,仍然裂开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撕扯出来的低吼。
不是愤怒,而是如同受伤的野兽的嘶吼,声音不高,但痛极了,沉极了,带着血肉模糊的颤音。
清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麻木已久的心竟然被一根看不见的针,轻轻刺了一下。
不疼。
却真切地,存在过。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停下。
² ⑥ ² 𝒳 Ⓢ . c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