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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的手按在他颈后，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她的意识通过印记流淌过来——不是入侵，是包裹，像温水包裹冻僵的肢体。
“呼吸，跟着我呼吸。”她的声音直接在秦云脑海中响起。
秦云照做。慢慢地，抽搐停止，视野重新聚焦。他看见沈雨的脸近在咫尺，脸色苍白，额头印记的光芒正在减弱。
“贴片提前失效了。”她喘息着说，“陈婷可能升级了探测频率...李研究员给的是旧型号。”
“你怎么样？”秦云坐起来，发现沈雨的手臂在流血——刚才被岩石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没事。”她撕下布条想包扎，但手在抖。
秦云接过布条，小心地处理伤口。沈雨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突然笑了。
“笑什么？”
“想起妈妈日志里的一句话。”她说，“‘真正的连接，是在坠落时成为彼此的地面。’”
包扎好伤口，他们检查剩余的装备。另一枚贴片还能用，但必须谨慎——如果陈婷能干扰屏蔽，那么越靠近青林市，风险越大。
“需要改变计划。”秦云看着地图，“原定路线可能已经被预判。我们走这里——”
他指向一条几乎被标记为“不可通行”的路线：穿过一段废弃的铁路隧道，那是几十年前采矿时代留下的，地图标注“部分坍塌”。
“太危险了。”沈雨说。
“所以陈婷不会重点防守。”秦云收起地图，“而且隧道里可能有旧时代的金属结构，能天然干扰神经信号探测。”
他们没有选择。夜幕降临时，抵达了隧道入口。
黑黢黢的洞口像巨兽的嘴，里面传来滴水声和风声。手电光柱照进去，能看到铁轨锈蚀，顶壁有裂缝。
“跟紧我。”秦云说。
隧道比想象中长。走了约一公里后，他们发现前方有微光——不是出口，而是隧道侧壁的一个缺口，通往外界的山林。
就在他们准备从缺口离开时，身后传来声音。
不是人声。是机械运转的嗡鸣，夹杂着...某种生物的喘息。
秦云将沈雨护在身后，手电照向黑暗深处。
光束中，出现了影子。
不是人，也不是野兽。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有着人类的轮廓，但肢体扭曲变形，皮肤表面覆盖着瘤状突起，那些突起在黑暗中发出暗淡的脉冲光。
它们的眼睛，是完好的、清醒的、充满痛苦的人类眼睛。
“实验体...”沈雨低声说，“但不像失控的那些...这些还保留着意识。”
那些“东西”没有攻击，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然后，其中一个缓缓抬起变形的手，指向隧道缺口的方向。
像是在指路。
又像是在警告。
秦云和沈雨对视一眼，缓缓后退，从缺口离开了隧道。
回头时，那些影子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只有隧道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像叹息又像呜咽的声音。
月光下，他们站在山脊上。远处，青林市的灯火已经清晰可见，在夜色中铺开一片璀璨而危险的光海。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夜路程。
沈雨握紧了初光。叶子的微光映在她眼中，像远方的星。
“它们为什么帮我们？”秦云问。
“也许不是帮我们。”沈雨望向城市，“也许是在帮自己。所有被陈婷改造的生命...都在等待一个结局。”
无论是解脱，还是毁灭。
夜风吹过山脊，带着初秋的凉意。他们继续前行，脚步比之前更坚定。
因为在隧道深处那些痛苦的眼睛里，他们都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如果失败，那将是所有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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