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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格勒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真正玩味的兴味。他只不过只想看看祁云熙到底能耍出什么把戏来。倒像看着一只会挠人的猫崽。
他粗壮的手臂随意一抬，对着亲卫用蛮语喊了两声，随即用大离语说：“既然如此，我把那引路人带来又何妨。你等静候吧，在来的路上了。”
没等多久，两名蛮兵便推着一个略显踉跄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林亦。他全然没有阶下囚的憔悴。
祁云熙眼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几日不见，林亦的脸竟圆润了一圈，连原本合体的袍子都有些紧绷了。
莽格勒说的好吃好喝招待确实周到。
“人，老子给你带来了。”莽格勒用油腻的手指抹了抹嘴角，目光重新落回祁云熙身上，带着审视和考校的意味，“现在，祁大掌柜，该好好跟老子聊聊了？聊聊你打算怎么帮老子稳固地……呃，守住这座破城？”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满是揶揄。
他确实很好奇，一个刚踏入北疆地界不到一个时辰的商人，能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点子来。
祁开元在旁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走过来的林亦。
趁着亲卫注意力松懈的间隙，林亦飞快地将头凑近祁云熙，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气音说：“我都瞅见了！军营里面不对劲，好些人身上起红点、发烧，看管我的人私下嘀咕……说是从大蛮南边一个什么洞子带过来的瘟病！”他的语气不可质疑。
祁云熙心头咯噔一下。这的确是一个能够利用的手段。但这手段也足够有丢命的可能。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亦，林亦也知道她在做什么，感觉安慰：“放心吧，小姐，我安然无恙呢。”
祁云熙松了一口气。
将身染瘟疫的部队强征入伍，驱赶着攻破了北疆。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对大离百姓而言是灭顶之灾，而对蛮族自身……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一个疯狂的、可能导致对方内部瓦解的计划雏形正在形成。
“呵…咳咳！”一声带着浓浓酒气和不屑的冷笑，如冰水般浇熄了祁云熙心头的思绪。
高踞主位的莽格勒显然将他们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
他咧开嘴，露出那口晃眼的金牙，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在祁云熙略显苍白的脸上。
“怎么？祁掌柜？”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莫非你以为你行商走南闯北，还兼职郎中？能治老子的瘟疫？”他晃了晃巨大的酒囊，“老子倒想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本事敢打这主意！”
祁云熙一时语塞，心思电转。她确实在飞速衡量：如果瘟疫真如林亦所言源自大蛮内部，那这场天灾是否可能成为他们最大的破绽？
借机煽动，里应外合……但这个念头刚冒头，就被莽格勒如同看透她心思般的嘲讽打断了。
“嗤！”莽格勒一口酒沫啐在地上，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别他妈做梦了，祁掌柜！以为抓了点小辫子就能拿捏老子？哼！你以为我大蛮跟你们窝在城里的绵羊一样？”
他挺起胸膛，带着一种近乎野性的骄傲，“我大蛮的子民生在苍穹之下，死在刀锋之上！我们散是草原雄鹰，聚是狼群风暴！部落就是部落，一个洞子染了瘟神，烧光便是！其他部落隔着茫茫草地，水不犯河水！指望这点玩意儿让我们崩盘？幼稚得可笑！”他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彻底堵死了祁云熙可能有的投机想法。
祁云熙深吸一口气。
莽格勒的狂妄和部落的生存方式确实打破了她短暂的构想。
但生意人的韧性让她面上很快恢复从容，丝毫不见被戳破算计的尴尬。
² ⑥ ² X Ⓢ . ℂ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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