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母女温存片刻,便一前一后地进了永安门。
尽管守门侍卫不敢直视地位尊贵的淑妃,却会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身后紧随的宫娥。只见其中一女螓首蛾眉、气质出众,步态绰约多姿,全然不似凡俗,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若放在寻常,淑贵妃回宫根本无须盘问,其随身的宫娥大多也是熟面孔。可当下冷不丁地冒出一张生面,难免惹人猜疑。
是时,守门侍卫蓦地拦下淑贵妃一行人,“望淑妃殿下见恕。这名宫娥看着眼生,还请出示门籍。”
淑贵妃眉间微蹙,往日里进出宫门根本无侍卫敢拦,可例行盘问本就是他们的分内职责。虽说依昭楚的身份,即便要处置也轮不到禁军置喙,然如是就得暴露公主偷溜出宫的消息。纵使要促成林尽染与昭楚之间的姻缘,却也该步步筹谋,而非不清不楚地将她自己也拉下水,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将门籍给他。”
昭楚垂首,解下腰间的鱼符及提前备好的门籍,自始至终也未敢抬头,生怕识辨出她的身份。
侍卫细细翻阅门籍与鱼符上的信息,不住打量昭楚的外貌,“抬起头来!”
昭楚稍稍皱眉,这股子较真的倔脾气唯恐是左卫将军栾棱带出的兵,属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今日出门竟是没看黄历,若为他看出什么破绽,一件小事怕也会愈演愈烈。
她按捺住心中的忐忑与愠怒,缓缓抬头,强颜笑道,“卫士见恕,我不过是近日才派遣至淑妃殿下身边侍候,还请行个方便。”
“怎地,一个小小的宫门卫士也敢质疑本宫不成?”淑贵妃适时地厉声斥责,语调冰冷。
侍卫虽有惶然之色,却仍旧抱拳回道,“岂敢。卑职不过是听命行事,望淑妃殿下见恕。只是这位春梅姑娘,恕卑职瞧着眼生,若随意放她入宫,唯恐失阑。卑职这就请司簿司的掌官前来复核,请淑妃殿下先回宫小憩,春梅姑娘留下稍事等待。”
“放肆!你的意思是本宫意图谋反,私放外人阑入。那是否要寻栾将军,将本宫也打入天牢,听候论处呐?”
侍卫抱拳揖礼,屈身更深,语音俨然有一丝颤抖,“卑职不敢,只是职责所在,望淑妃殿下见谅。”
淑贵妃冷笑一声,“你在质疑本宫,却要本宫体谅,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侍卫大有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请淑妃先殿下入宫歇息,春梅姑娘留下稍事等候。”
昭楚何尝受过此等委屈,‘回宫竟还要遭小小的宫门侍卫阻拦,这栾棱果真是愣子,待进宫后定要请父皇重重责罚。’
念头一闪而过,昭楚紧紧攥住双拳,迟疑片刻便要取下藏匿在腰间的另一道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