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环视众人,苍老的面庞在摇曳的烛火下忽明忽暗,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其实很简单,现在东齐军队士气低到了极点,这个时候我们逼迫的太急的话,那些人会为了自保,聚合在一起,拧成一股绳。这样一来,他们困兽犹斗,对我们反而不太好。”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古朴的玉佩,那是征战多年的勋章,“现在我们应该故意放回一些俘虏回去,并告诉他们我们优待俘虏,如果一个人能够带回十个人,重重有赏。如此,利用他们求生和逐利的心理,从内部瓦解敌军。” 说到此处,他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众人。
郑秀珍微微颔首,鬓边的银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接着补充道:“其实不仅如此,单纯这样做有点明显了。大帐之中,相信有一些假意投靠我们的东齐细作。” 她边说边解下身上的狐裘大氅,露出里面暗绣云纹的劲装,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把玩着腰间的匕首,“我们可以不经意间透露出我和师兄的对话,我师兄在他们军中威望极高。你们想想,就连他们尊崇的人都说了,东齐此战一定会失败,这对他们的士气打击会有多严重?无需我们强攻,敌军军心自乱。” 话语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种师道听闻,浑浊的眼中满是佩服,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到。郑小友果然更加精通这些攻心之术。” 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郑秀珍的肩膀,苍老的手掌微微颤抖。
郑秀珍谦虚地笑了笑,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她拂了拂鬓角的碎发回答:“种老将军过誉了,全靠你提醒,我才能想到这些后续。”
听到了两人的解释,赵新兰依旧拿不定主意,她下意识地抚上胸口的护心镜,那上面还残留着昨日战场的硝烟味。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李星群,却见他正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兵书,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书页。李星群沉默片刻,脑海中快速推演着计策的利弊,剑眉紧紧皱起又缓缓松开,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回应,赵新兰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好!就按此计施行。传令下去,即刻准备相关事宜!” 随着她一声令下,大帐内的将领们迅速行动起来,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一场不见硝烟的攻心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当夜,渭水西岸的俘虏营被跳动的篝火染成暗红色。被俘的东齐士兵们蜷缩在潮湿的草席上,身上破旧的衣甲沾满泥浆。突然,几名汉人士兵押着一个浑身酒气、脚步踉跄的同伴从营地中央走过,那士兵扯着嗓子大喊:“将军有令!愿归降者吃饱喝足即刻放还!能带十人来投的,赏银百两!” 这声呼喊在寂静的夜里炸开,原本死寂的营地瞬间骚动起来。有人猛地坐直身子,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有人颤抖着嘴唇,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更有几人相互对视,握紧的拳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