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墙面上的裂痕渗出暗红色液体,在应急灯的冷光下如血管般蜿蜒。徐麟的战术靴碾过地面上的齿轮状金属碎屑,发出细碎的 crunch 声。父亲徐建国的手掌紧紧按在他后背,老人掌心的茧子透过警服布料传来真实的触感——这是四十七岁的他,第一次离“父亲”如此之近。
“左边通道!”徐建国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推进消防通道。铁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整面墙壁突然发出机械运转的轰鸣,无数尖刺从墙面弹出,擦着徐麟的耳际刺入对面的混凝土柱。他转身时,瞳孔里映出走廊尽头缓缓升起的金属闸门,闸门上蚀刻着与实验室人体标本相同的齿轮图腾。
“是校准程序。”徐建国掏出腰间的配枪,枪身刻着“1995.04.23”——正是车祸发生的日期,“系统在清理所有可能泄露轮回真相的节点。”
手机在裤兜震动,屏幕亮起时徐麟浑身血液凝固:来电显示是“模拟舱管理中心”,而备注姓名正是他在模拟世界中“已去世”的妻子。接通的瞬间,机械女声混着电流杂音涌出:“实验体47-03,检测到您的脑电波异常波动,第48次轮回校准程序已启动。请立即返回控制室,否则将强制清除记忆载体。”
徐麟握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模拟世界里的每个结婚纪念日,妻子都会在餐桌上摆两套餐具——现在才明白,那是系统为防止他怀疑“现实”而设置的情感锚点。但此刻,听筒里突然传来不属于机械音的抽泣:“阿麟,其实我……”
话未说完便被切断,电流声中夹杂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徐建国按住他的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嵌入骨骼:“别信任何电子信号,控制室的端口在顶楼,但我们得先穿过‘镜像回廊’。”
一、镜像迷宫的悖论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开始高频闪烁,红光与白光交替间,徐麟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面上分裂成无数个。转角处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长达百米的走廊,两侧墙面由整块镜面构成,映出无数个同步动作的“自己”。
“这是系统的心理战术。”徐建国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镜面时,某些镜像突然露出不同的表情:穿囚服的那个咧开嘴,露出带血的犬齿;戴面具的镜像则举起枪,枪口对准徐麟的眉心。
真正的危险在第十七个转角出现。当徐麟的指尖触到墙面时,镜中的“他”突然伸手穿过镜面,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的皮肤下布满齿轮纹路,转动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第47次的失败者,你以为修复程序能让世界变真实?不过是创造了更完美的牢笼!”
徐麟反手掏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愣住——镜像的枪套里,别着的是他在第12次轮回中被吊销的警徽。记忆如病毒般入侵:那次他因误判线索导致人质死亡,系统为了维稳,直接删除了他三个月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