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天在殿中缓缓踱步,空旷的地面衬得他的身影愈发孤直。他环顾四周,满殿权贵个个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出,方才被训斥时的羞赧早已变成了恐惧。这份死寂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眼中失望之色愈发浓重。
最终,他停在大殿高台之下,目光看向高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苍凉:“早知道你们是这副德行,当初又何必反秦太初…… 还不如跟着他走了,落得个清静……”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每个人心上,大殿里死寂一片,一股堂风卷着尘埃,顺着地砖的纹路蜿蜒而上,像条恭顺的游蛇,一级级舔过三十六级汉白玉台阶,向着大殿高台之上扶摇而去。
高台之上是极致的空旷。没有仪仗环伺,没有锦缎铺陈,甚至连阳光都吝啬停留,唯有那尊玄铁王座孤零零地戳在中央。扶手处的龙首早已被岁月啃噬得只剩嶙峋轮廓,褪尽金漆的铁色里,藏着数不清的晨昏与孤寂。
它就那样悬在大殿的制高点,俯瞰着三十六级被踩得发亮的台阶,俯瞰着台阶下空荡的地砖。风穿堂而过时,王座的阴影在地面拉得又细又长,像一道沉默了千年的叹息。
“大罗天,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王座之侧,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时,带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
“诸位。” 扶桑的声音顺着三十六级台阶漫下来,像落在冰面上的石子,“君上今日无暇亲至,特命我代为传话。”
“扶桑!传话就传话,站在那么高干嘛!”
“就是!下来!还有沉木,别特么的狐假虎威,赶紧给我下来!”
众人刚刚被大罗天骂的一个个的心里极其不爽,但是又无力反驳,看到扶桑师徒如今高高的站在台上,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处,于是纷纷开口怒斥!
扶桑也不生气,只是抬手虚按笑道:“君上的话,诸位还要不要听?”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无形的威压,让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一瞬。但这安静没能持续太久,很快又被更汹涌的怒火淹没 —— 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借君上的名头压人,可偏生挑不出错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立在高台之上,像两尊冰冷的石像。
而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夏穹突然开口道:“君上有什么话,你就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