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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劝进这事儿,李善道有心理准备。
李渊早就称了帝,刘武周这些也都大多称帝,他现在这么大地盘,可以说是最强割据之一,还只是个王,灭了李密,必然群臣劝进。但他没想到王须达等会在这个时候劝进。
他本以为至少得等回到贵乡,才会有人劝进。
劝进的程度,王须达等不知,李善道其实也不知道。不过,至少李善道知道一个“三劝三让”。因将上表看罢了,李善道便不动声色,温言说道:“公等且先请起。”
王须达等怎肯起来!
见......
江都平定,春寒料峭。李善道立于宫城之巅,俯瞰这座曾为隋炀帝穷奢极欲之地的残破都邑。昔日画栋雕梁,如今十室九空;曾经歌舞升平,而今街巷寂寥。风卷残雪扑面而来,他却未退半步,只将大氅紧了紧,目光沉如古井。
“大丞相,秦王已移居东宫,百官名录亦已整理完毕。”陈敬儿捧着竹简缓步登楼,声音低而稳,“府库清点尚需时日,但粮秣可支三月,兵器甲仗尚足装备两万新军。”
李善道微微颔首:“百姓如何?”
“冻饿致死者三百七十余人,流民聚集城南者逾万。徐将军已开仓放粮,设粥棚十二处,并遣医士巡治疫病。”陈敬儿顿了顿,又道,“昨夜有老妪携孙跪于行辕之外,言其子死于宇文化及屠城,愿献家传《禹贡图》以谢王师。我恐其中有诈,未敢擅收。”
“取来。”李善道伸出手。
不多时,一卷泛黄绢帛呈上。他缓缓展开,指尖轻抚其上山川脉络??此非寻常舆图,而是隋初秘藏之《九州水陆总要》,标注南北漕运、关隘险阻、屯兵之所,甚至隐记若干密道暗渠。图末一行小字:“天命归仁,不在强暴。”
他久久凝视,忽而一笑:“这才是真正的战利品。”
当日下午,李善道亲赴南城粥棚,布衣简从,与饥民同坐泥地,共食糙米稀粥。有人认出其貌,颤声呼“大丞相”,四下顿时跪倒一片。他扶起老人,亲手为孩童裹紧破袄,只说一句:“尔等不死,便是我心安一日。”
消息传出,民心渐附。三日后,竟有数百骁果残兵自发前来投诚,愿编入汉军。李善道悉数录用,更赐酒肉,令其执戟守宫门,以示不疑。
然外患未息,内忧潜生。
巩县军报急至:王世充趁主力南征,突袭徐世绩所筑东垣堡,焚毁粮草三千石,斩守将一人。虽被反击击退,然显见其意欲东出争雄。与此同时,河北窦建德遣使渡河,送来书信一封,措辞谦卑,自称“草莽匹夫”,愿与汉王结盟共抗李渊,更许诺若得天下,则“中分疆土,永为兄弟”。
帐中诸将议论纷纷。
薛世雄怒斥:“窦建德狼子野心,前与王世充议和未成,转头便来媚我,岂可信乎?”
屈突通则持异议:“然若拒之,恐其倒向李渊。彼据河北,控幽蓟,若与长安连兵,则我腹背受敌。”
高曦沉吟道:“不如虚与委蛇。许其盟约,却不纳质子,不遣使节,仅以文书往来,拖而不决。待我平江淮、定江南,再回师北伐,一举荡之。”
李善道默然良久,终提笔批复:“答书称善,嘉其忠义,然逆贼初平,社稷未稳,暂难兴师北讨,待来年春暖,共举大计。”既不失礼,亦无承诺。
使者领命而去。独孤神秀却于帐外候见,神色凝重。
“飞骑探报,”他低声禀道,“关中已有动作。李渊遣长子建成镇河东,次子世民率精兵五千屯蒲坂,似有意东渡黄河。另闻裴寂建议分封宗室,欲立李元吉为洛阳王??明摆是要插手河南!”
帐内灯火忽闪,映得李善道面容半明半暗。
“好一个‘辅政唐王’……”他冷笑,“口称尊隋,实则裂土封王,比宇文化及还要肆无忌惮。”
他起身踱步,忽问:“我遣往巴陵的使者,可抵萧铣处?”
“已返。”陈敬儿答,“萧铣愿结盟约,共拒李渊西进。但他索要江夏之地为‘互市通路’,并请授‘楚王’之号,方可出兵助战。”
“痴人说梦!”薛世雄拍案,“彼不过荆襄一郡守耳,妄想称王?”
李善道却摆手制止:“萧铣虽骄,然据长江上游,若与林士弘合流,则我水师难以下游立足。与其强拒,不如暂许虚名。”
遂修书回复:许其“荆州牧”之职,赐节钺一面,准其自治辖内,唯不得私铸钱币、擅易官制。另赠战马五百、铁甲千副,以固其心。
部署方定,又有急报自岭南传来??冼夫人之孙冯盎遣使求见,愿率俚僚部落万余户归附,条件唯有两点:一曰保境自治,二曰子孙世袭刺史。
众将哗然,以为蛮夷不可轻信。唯有徐世绩力主接纳:“岭南远离中原,官府久失管辖,若冯氏肯奉正朔,则我可得南方屏障,且免日后远征之劳。”
李善道当即应允,敕封冯盎为“高州总管”,赐玺书一道,称“岭南安则天下安,卿乃国之柱石”。
至此,短短月余,南至五岭,东抵东海,西望关中,北临黄河,皆知有一汉王李善道,挟天子以安乱世,布仁政而收人心。
然真正考验,才刚刚开始。
春分前后,汴水解冻,舟楫复通。李善道下令整编江都降军,择其精锐补入主力,其余遣散归农,每人授田二十亩,三年免税。又颁《安民十六条》,严禁劫掠、强征、滥刑,违者军法从事。百姓额手相庆,谓之“重生之诏”。
与此同时,他亲自主持科举初试,不分门第,凡通经义、晓兵略、善吏治者皆可报名。首场设于江都文庙,应试者竟达三千余人,其中不乏前朝旧吏、隐逸名士、商贾子弟。榜首一名唤作刘洎,年不满三十,对策洋洋万言,痛陈“天下非一家之天下,乃万民之天下”,主张“选贤任能,去冗削弊,均田限奴,兴学劝耕”。
李善道读罢击节赞叹:“此真宰相才也!”即擢为尚书左丞,参预中枢机务。
此举震动四方。士人奔走相告:“汉王开科取士,不拘贵贱,吾辈有望矣!”
然而权力越盛,暗流越汹涌。
某夜,李善道独坐书房批阅奏章,忽觉头晕目眩,茶盏脱手坠地。亲卫急召太医,诊后惊出一身冷汗??茶中有乌头毒,幸因剂量轻微,加之饮得少,未致大害。
“查!”他只吐出一字。
三日后,真相浮出:投毒者乃原江都宫婢柳氏,其兄曾为宇文化及亲兵,在瓜洲渡口被杀。她混入行辕膳房,伺机复仇。被捕时毫无惧色,厉声道:“我兄忠勇护主,却被尔等污为叛贼!宇公纵有过,亦是先帝托付之臣!你弑之夺位,何颜称仁?”
李善道沉默良久,下令赦其死罪,贬为苦役,送往密县矿山劳作。并对左右言:“民怨不可压,唯教化可化。今后凡涉前朝之人,审案必慎,不得株连。”
此事传开,有人赞其宽厚,亦有将领私下抱怨:“大王太过仁柔,恐失威严。”
话传到李善道耳中,他只淡淡回应:“威生于势,而亡于暴。我能容仇人之语,方显王者之量。”
然风波未平,新的危机已然逼近。
四月初八,晴雷震空。
独孤神秀星夜驰归,带回惊人情报:李渊正式废代王侑,逼其禅让,登基称帝,改国号“唐”,年号武德!并下诏天下,宣称“四方割据,皆为逆党”,唯唐室承天继统,命各路兵马“讨平群寇”。
更令人震惊的是,诏书中竟称李善道为“伪丞相”,指其“窃据江都,擅立庶孽”,号召天下共击之!
营中将士闻讯,无不愤慨。高曦当场拔剑劈碎案几:“李渊老贼,自己篡位在先,反诬他人!此诏不通人理,狗屁不如!”
薛世雄亦怒:“请大王即刻发兵西进,直捣长安,会一会这‘真命天子’!”
李善道却异常冷静。他站在地图之前,手指从长安一路划至洛阳,再南折江都,最后停在太原方向。
② ❻ ② X 𝐒 . ℂ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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