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小娘子,你这还真别说。”
那老乡看看周围,把玉热多拽到他们几个中间来,压低声音道:“我看他那姑爷呀,也不像个好人!”
“噢——?这话怎么说?”玉热多来劲了。
老乡把声音压得更低:“他那姑爷呀——是老许家的人!”
“老许家是哪家?”周围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独留玉热多这个外地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乡才要再解释,这时苏令瑜过来了,拍一下玉热多的肩膀,“聊好没有?”
苏令瑜到了寿春,也还是男子装束,加上一句话说得短,几个老乡看她好几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愣是没看出来她是个女人,还以为是玉热多家里人来找,连忙对玉热多挥挥手道:“家去吧小娘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呀,少知道也好!”
说罢,一一散去,玉热多连连挽留也没留住,气急败坏道:“我正打听到精彩的地方呢!说什么老许家老许家的,老许家是谁家呀?欸你…算了,你是在长安长大的,也没来过寿春,估计也不知道——等等!你阿娘是不是就姓许来着?”
苏令瑜本来在想这种闲事有什么好精彩不精彩的,然而玉热多一体许家,她正理着袖子上的褶,动作一顿之后也抬起眼来,看向玉热多,“怎么?”
玉热多手掌一拍,“你看!我就说这事巧吧?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打听来!”
苏令瑜还没来得及多问,她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不多时又跑回来,道:“天啦苏令瑜!那好像还真是你阿娘家里的事!”
“什么事?”
“就刚才!我们看见的那热闹,是寿春的县令杨秉贪污受贿,被他自己的姑爷一封折子告上长安,长安来人拿他呢!你要是晚卸任几天,估计这事都得你管!就那姑爷,也姓许,我仔细打听了一下,是现在许家当家的大儿子,说起来是你阿娘的亲侄子、你嫡亲的表兄!”
苏令瑜想了一下,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噢!就是你阿娘家好像在这儿名声特别不好的,本来吧,把自己贪污的老丈人送去吃牢饭,也算大义灭亲的,但是当地人一听这姑爷是许家的人,就又都说他也不是个好人。我本来觉得,没准那歹竹也出好笋呢?结果我这么一打听啊,那还真不是个好人!就这许家,两代往上都在淮南做点小官,家境不错的,后来到你阿娘那代,家里也是贪污出的事,败落了,好不容易又供起一个读书还不错的老大儿子来,结果因为家里头出过这种事,就算考去了长安,也不好拜山头,后来是娶了这个县令杨秉的独生女,杨秉给他牵线搭桥,这才前年进士及第,据说考得还很不错呢!回乡做了个官,杨秉也是处处带着他。结果这倒好,现在倒霉倒在这亲姑爷手上!你说说,你这表兄能是好人吗?……”
玉热多一张嘴就滔滔不绝,苏令瑜干脆让她边走边说,到了码头汤水摊子边上,买了碗茶汤给她,玉热多正说得口干舌燥,接过来一口气喝了,苏令瑜才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县令贪了多少钱,你问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