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走了——行不行——”
海獭般的脸和拉长的声音一样,写满困倦,滚圆的躯体和懒人沙发完美嵌合,乔治挣扎着瞄了眼手表。
八点还差一刻钟,快轮到他值班了。
“呼,别闹啦,”有些喜感的脸如丧考批,左右手轮番拍打了一阵,才显得没那么衰,“昨天发生了那么大事,现在正紧张呢,我可不会参加你们的幼稚活动。”
放下这句话,见对方依旧走来走去,没有一点停下的迹象,他伸手摸了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勉强提起精神。
“我知道,你大老远跑来,肯定跟那些人一样,想撺掇我干傻事。”
“别白费力气啦,我的单位在外城数一数二呀,就算只是个保安,也有好些巴巴守着位置,只等抓住把柄丢我滚蛋噜。”
胳膊肘抵着座靠,乔治把自己肥大的后背从沙发里拔出来,探头往地上搜索,同时呼了口气,大舌头的语气难得明晰,“不让,不可能让,我才不会让位置嘞。”
独角戏一般说话的时候,硬底皮鞋不停敲击在木质地板上,梆梆作响犹如一道道催命符。
乔治耳朵向来敏感,逐渐有些烦躁了,“你听到没有啊?再装聋作哑,我就把你塞进鼠妇的皮壳里,然后卷起来狠狠踹上几脚。”
单间里的另一人,闻言终于停下步子,“老乔…”
这一声呼唤几乎要淹没在空气中。
乔治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抬起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朋友,忍不住骂了句,“作死的,你可算长嘴了。”
他嘬了两口烟,放弃寻找自己的大头鞋,不疾不徐道:“那幼稚事儿,能把你搞成这死样?”
隐在大鼻子下的小嘴巴很是不以为然得扁了扁,“我是不信。”
十分钟前,晚间定下早起时辰的闹钟尚未打响,他那一见如故的老伙计突然风风火火闯进来,脸色苍白得像死了个把月,给他吓了好大一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人可不爱跟风呐。”
赵利群摇头,“我…我不知道。”
他脸色阴晴不定,先摘掉眼镜抹了把脸,才细若蚊蚋得开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过来找你。”
烟味弥漫了狭小的单间,乔治夹着手中的烟最后吸了一口,便摁在烟灰缸里。
“不是为了让我加入那该死的罢工吗?”
他扭动着,强迫球一样的身躯站起来,“呼,作死的狗奴买的垃圾玩意儿,一定是有意作践我!”
赵利群把眼镜戴回去,垂着脑袋捋了把头发,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不,不是罢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