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巍巍从怀里摸出半坛埋了十年的老酒,陶坛封口的黄蜡被指甲刮得簌簌掉渣:“我儿子在黑棋将军麾下,跟着攻进姑苏城了!
说不定也踩着吴兵的脑袋立功了!这酒,今儿个随便喝!”
旁边肉铺的屠户见此立马割下二斤带皮五花肉,油花还在刀面上闪着光。
他直接塞到酒坛口:“算我的!晋国铁骑踏平江南,咱们以后顿顿有肉吃!”
话音未落,围观的年轻人已经抢过酒坛,仰着脖子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沾湿了衣领上绣的“晋”字徽记。
与此同时,东大陆其他国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其他国暂且不管,因为他们离晋国所占领的地方还是太远了,他们一点都意识不到危机,接着奏乐接着舞。。。
但是要说最惶恐的肯定是郑国朝堂了。
当晋国灭吴的消息送到新郑时,郑王正在祖庙祭拜祖先。
看着玉简上“吴王自刎”四个血字,他手里的玉圭“当啷”掉在祭器上,撞翻了盛满粮食的陶簋。
“晋军下一个目标……肯定是郑国!”
老当国拽着郑王的衣袖,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去年我们支援吴国的五千士兵,半路上就被晋军游骑杀散了!
如今虎牢关的守将天天派人来催粮,说晋军的斥候已经摸到酸枣邑了!”
郑王猛地推开老当国,抓起案上的牛皮地图,指甲在“楚国”的标记上反复摩挲,把皮革都蹭得发亮:“快!给楚国送加急信!
就说郑国愿把虎牢关以西的三座城割让给大楚,只求楚王的庇护。”
他说话时牙齿不停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旁边的史官捧着竹简记录,墨滴落在竹简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如果楚国不肯……就再割让一城,把隈邑也送出去,只要他们肯保郑国不灭……”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楚国郢都的宫殿里。
楚王把竹简狠狠摔在地上,青绿色的竹简滚过金砖,撞在柱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吴军这么不经打的吗?
晋国的‘妖器’已经厉害成这样了?投石机能把城墙砸出三丈宽的口子?……”
他旁边的令尹捻着胡须,脸色阴沉:“大王,晋军攻破吴国后,兵锋恐怕要向东指向郑国,打完郑国后,就会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