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黑棋将军用刀尖刻在中军大帐的木柱上,每个字都渗着血。
晋军深受张宇国师的恩惠,从改良的甲胄到能射穿三层牛皮的弩箭,都是国师的手笔,所以晋军所有人都听进去了,没一个人敢乱来。
当第一缕炊烟从残垣断壁中升起时,穿着晋国军服的士兵正用吴地的陶瓮煮粥,米粒在铁锅里翻滚的声音,竟与往日无异。
看到晋军没有大肆屠杀,反而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渐渐有胆大的人走出家门。
城里的吴国百姓起初只敢从门缝里偷看,阿婆攥着孙子的手直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轻点声,别让晋兵听见……”
话没说完,就见几个晋兵抬着粮袋往破庙走,领头的士兵粗声喊道,他的嗓子因为连日奔波而沙哑:“都出来领粮!将军有令,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他腰间的佩刀挂着个皮袋,里面装着国师绘制的赈济图。
孙子扒着门缝瞪大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昨夜的泪痕:“阿婆,他们没杀人……”
阿婆迟疑着推开门,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像多年未响的枯琴。
正看见士兵把粮袋往老人怀里塞,那士兵的手掌磨出厚茧,指甲缝里还留着攻城时的血垢:“拿着吧,以后都是晋国的子民了。”
士兵腰间的弩机“张”字印记晃了晃,那是用朱砂新漆的,阿婆缩了缩手,却还是接过了粮袋。
由于晋军善待吴国的百姓,接管吴国的动作迅速如雷霆。
不过半月,城门口的界碑已换成晋国制式,碑座刻着国师设计的云纹,那些云纹扭曲盘绕,像极了吴人战败时的面容。
黑棋将军踏入姑苏宫城时,马蹄踩在焦糊的青石板上咯吱作响。
石板下还埋着吴国工匠未完成的地砖,图案是展翅的玄鸟,如今被马蹄碾得粉碎。
他指着地上的焦痕问副将:“吴王尸身殓好了?”
副将躬身道:“将军放心,用的是吴地最好的楠木棺,还按诸侯礼摆了祭品。”
黑棋嘴角勾起冷笑,靴底碾过一块带釉的碎瓦,那是吴王最喜欢的宫殿地砖:“摆得再风光,城楼上的‘晋’字旗也得竖起来
——去,找几个吴地百姓来,让他们看着大旗升上去。”
几个瑟瑟发抖的百姓被推到宫墙下,黑棋指着大旗喝道:“看清楚了!这是晋国的天下!以后再敢念叨‘吴王’,就跟这焦土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