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娘被范岳阳画中内容惊到,匆匆抱着他前往翠竹院。
踏进门时,身上那件石青色绣暗纹的夹袄已被寒风浸得有些发凉。
她拢了拢裹在孩子身上的驼色羊绒披风,指尖触到披风边缘绣着的缠枝莲纹样,冰凉的丝线硌得指腹微微发疼。
如意正站在廊下用竹竿打落檐下凝结的冰棱,见她进来,呵着白气笑道。
“姨娘快进屋暖和暖和,这风刮得跟刀子似的,夫人刚让小厨房煨了姜茶呢。”
范宇阳从里屋跑出来时,鼻尖冻得通红,枣红色的锦缎小袄上绣着的金线在昏暗天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一把抱住胡姨娘的腿,声音里还带着点被炉火熏过的暖意:“娘亲,你看我戴的暖耳!”
说着指了指耳朵上那对兔毛暖耳,是柳清漪刚让针线房做的,“母亲说等下雪了,就带我去堆雪人呢!”
胡姨娘摸着他冻得滚烫的小脸蛋,指尖的寒意让范宇阳瑟缩了一下。
她目光越过儿子,望向里屋那扇半掩的梨木屏风,屏风上绣着的翠竹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像极了此刻她七上八下的心绪。
柳清漪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件银狐皮披风,手里捏着一卷书。
炭火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将她鬓边那枚翡翠簪子映得温润透亮。
她看出胡姨娘反应不对,便让如意抱着范宇阳出去。
范宇阳是个小人精,看胡姨娘情绪不高,乖巧跟着如意离开。
柳清漪看胡姨娘怀里的范岳阳似乎很抗拒,便让胡姨娘放孩子下来,有话慢慢说。
胡姨娘有些尴尬,这孩子性子冷清,沉默寡言,对她这个娘亲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