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牛为何听絮儿使唤?村里人以为她学过驾驭之术呢!毕竟她算得上见多识广,有些他们不知道的经历也正常吧?
还是过去好些天,宋丹霞看出一点不对。絮儿每次想要使唤那头不听话的牛,就去摸一件男人旧衣裳。
这都什么节气了?一般人早把冬衣洗了压箱底,絮儿这行为,可不是奇怪么。
老庄稼人会凭借经验判断,何时算作种子发芽的稳定气候。不误农时,便要扯上家里所有能用的人,借助各样便利工具,齐齐扎根在土壤里。
薯蓣豆作为第二年试验的种子,有一部分催芽的,种到了溪边原来的野豆田;深沟高垄那里直接扔下去覆薄土不管;还有一种则是从人嘴里夺下来的种——几根还算直的薯蓣根。
这种被称作零余子的东西,究竟能不能连年做种,谁也不知道。以防万一,絮儿硬是在大家口粮里挤出这么几根。
只希望别被山里的活物刨出来吃掉才好。
深山给人们意想不到的馈赠,同样也会有各样不如意和危险。
耿秋就曾心里想过,有落单的野猪路过就好了,虽腥臊,但肉可壮身。
野猪是等不到的,不过众人再去南梁种豆子时,发现先前埋的薯蓣根被什么鼠类给吃了。
絮儿火冒三丈,在地头发泄了一刻钟。小枣叼着根野草嘟囔:
“唉……可惜喽~还不如让大家吃了呢。”
庆七掐着小枣的后脖子,略一用力把原本蹲着的黑丫头按坐在地。
“没心没肺的馋丫头,那不是为了秋收有更多吃的么?哎,牛不听使唤,要不你去叫絮儿回来驭牛?”
小枣眼珠子一转,吐掉草梗,屁股挪蹭几下到了宋丹霞脚边,双手抱着宋丹霞的腿不放。
“我不去!絮儿正在气头上,谁去谁遭殃。宋姐姐他算计我。”
庆七眼里含着多少情,一时间没了脾气。
宋丹霞叫住转身欲走的庆七,拍开小枣的手说道:
“山路不平,我去吧。”
身后隐晦的揶揄声,使得那遮掩面庞的姑娘走起来飞快。庆七微红着脸,不肯让这些人取笑她半分。
宋丹霞敢来,是因为有办法劝劝絮儿。
“有德之人不做缺德之事,我猜啊,你当初肯定留了根的对吧?”
絮儿点头,可还是止不住心疼。
“那才多少一点啊?万一今年的薯蓣豆不成,这么多口人要被我害得喝西北风的。”
“你怕什么呢?好手好脚的,人不会想办法去找东西吃?另外我听说啊,找食物这一事,你已经尽全力了。
絮儿,村里好男好女多得是,别因为小事为难自己,那边等着你赶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