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们倒霉,还是算笑话?
孟映棠只能安慰他,现在皇上卖的并非实职,更像个名号。
就是给官服,不给职权,只能穿出去吹吹牛,专门为人傻钱多的乡绅地主量身定做。
但是不好的影响,确实也很深远。
读书人容易被鼓动,愤世嫉俗,现在对他们的冲击,确实很大。
这一点,负责开书院的周先生,感触最深。
“先生,先安抚学生吧,别让他们闹事,回头皇上若是发作,拿他们开刀,您也会被牵连。”
“我都活了这把年纪,哪里还怕什么被牵连?我就是替我的学生们心寒!”
孟映棠劝了他好一阵。
周先生却问他:“若是我想把周贺送出京城,你那里可有妥当的人帮忙安置他?”
当年初见的时候周贺不到七岁,现在已经是十二岁的翩翩少年郎。
孟映棠听见他这般说,顿时心里一紧,“先生,您可千万别那样想。周贺需要您,您的变法抱负,也还没实现。你不能以身涉险……我说句实话,倘若有用,我也不敢拦着您杀身成仁。但是现在,没有用的。”
对皇上来说,没有什么比他的皇位更要紧。
一旦受到威胁,他会不顾一切。
死不怕,只怕死得毫无意义。
名垂青史,不如留得青山在,给当下的百姓做点实打实的事情。
孟映棠好容易才把周先生劝住。
然而临走的时候,周先生还是道:“映棠,狡兔三窟,还是要做些准备。”
孟映棠心里一沉。
确实如此。
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近来感触也颇深。
从书院回家后,孟映棠远远就听见霜姐的哭声。
“曾祖母,曾祖母——”
她被吓了一大跳,提起裙子一溜小跑地跑进自己院子里。
结果却看到,奶娘抱着霜姐,好几个丫鬟也围着,众人一起劝说着。
可是霜姐就是伸手指着外面,哭得脸都红了
见到孟映棠进来,奶娘松了口气,“夫人,您总算回来了。大姑娘她——”
霜姐见到亲娘,眼泪戛然而止,然后捂住了奶娘的嘴。
她脸上明明还挂着两串泪,见了孟映棠,却笑得谄媚。
真的,就是谄媚。
自己亲生的,自己带的,什么性情,没有人比孟映棠更了解。
她一看就明白了,是霜姐在胡闹。
所以见了她才会心虚,才不让奶娘“告状”。
这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爹也不怕,唯一对自己,还算有点惧怕。
因为孟映棠是真的会打她小屁股。
“娘,抱抱。”霜姐对孟映棠伸出双臂。
“先告诉娘,在家里闹什么?自己说。”孟映棠面色严厉。
霜姐小嘴一扁,眼圈里又含上两包泪,想哭又不敢,抽抽搭搭,委委屈屈。
“徐斩霜!”孟映棠喊了她全名,声音不大,但是对霜姐来说,却有十足的震慑力。
“曾祖母,进宫,不带霜。”霜姐快哭出来了。
祖母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