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魏忠提着灯笼进来,"该换守灵的..."
"取我剑来。"魏衡突然说,"父亲当年征西戎的佩剑。"
老仆吓得灯笼乱晃:"这、这不合礼数..."
"快去!"
青铜剑出鞘的刹那,灵堂烛火齐齐暗了一瞬。魏衡剑尖抵住棺木榫卯处,突然听见身后珠帘响动。苏姨娘捧着参汤站在月洞门下,杏眼在阴影里黑得瘆人。
"衡儿这是做什么?"参汤碗在她手中微微震颤,"明日就要盖棺了..."
"父亲托梦说冷。"魏衡剑锋一转削落垂幔,素白绸缎如雪覆住棺椁,"我给他添床被子。"
待妇人脚步声远去,魏衡猛地撬开棺木暗扣。腐臭混着龙脑香扑面而来,他瞳孔骤缩——棺中尸体面部布满紫黑斑点,十指指甲尽数脱落,这哪是什么心疾,分明是剧毒!
阿依莎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却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你们中原人真奇怪,为了一只蝴蝶就要杀人?在我们沙漠,迷路的人会受到水和食物的招待。"
萧景琰怔住了。他见过无数人在死亡威胁前或跪地求饶或面如死灰,却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天真地笑出来。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那笑容竟比西域进贡的宝石还要耀眼。
"带她去清音阁关着。"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明日再审。"
"公子看这个。"魏忠从尸身袖中摸出半片金箔,上面用血画着古怪符号。
魏衡将金箔凑近烛火,血迹突然浮现出细密文字:"户部亏空三百万两,盐铁使..."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魏衡反手一剑刺向房梁,黑影鹞子般翻下,落地时袖箭已抵住他咽喉。
"少将军好身手。"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张带着刀疤的脸,"末将奉陇西节度使之命..."
"程将军?"魏衡认出这是父亲旧部,"你怎会..."
"魏相死前三日曾传密信。"程焕从怀中取出封信,"说若他暴毙,必是..."
话未说完,程焕突然瞪大眼睛。魏衡转头看见苏姨娘站在窗前,手中小巧弩机还冒着青烟。程焕心口插着三根蓝汪汪的细针,倒地时竟化作一滩血水。
"衡儿不懂事。"妇人叹息着跨过程焕尚未融尽的靴子,"怎么随便让外男进灵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