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处罗可汗又索要战马千匹。"他指尖划过沙盘上突厥牙帐的金狼旗,"宁朔城血战缴的八百匹,倒要白送出去!"
左首络腮胡将领拍碎兵器架:"当年投突厥是为活命,如今反倒成了牧奴!不如联络唐——"
"噤声!"副将张虔陀突然掀开帐帘,寒风裹着雪粒子扑灭两盏油灯。直到确认突厥监军的马蹄声远去,他才压低嗓子:"李渊上月斩了榆林郭怀义,那可是他族叔!"
角落里老参军忽然咳嗽着指向沙盘:"诸君且看,梁师都退守统万城,唐军已占延州。"他枯指在宁朔与延州间划出一道弧线,"两地相隔不过三百里,烽燧传讯朝发夕至。"
年轻裨将王铣突然抽出横刀插进沙盘:"将军!去年处罗可汗酒醉射杀我部运粮民夫三十人,此仇未报!末将愿带死士护送密使南下!"
郭子和突然掀开铠甲,露出胸前横贯的刀疤:"这处箭创是打薛举时突厥人赏的。"他手指抚过沙盘上延州城头的小唐旗,"李渊赐给归降的杜伏威姓李,赐给罗艺姓李,若我也成了李子和呢?"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陷入死寂,老参军颤巍巍捧出龟甲:"昨夜灼卜,得'潜龙在渊'之象。"龟裂纹路在火光中宛如血色江河,"将军本命属水,唐旗尚赤,水火既济......"
忽然帐外传来马匹惊嘶,众人按刀而起。郭子和却大笑掀帘,任由风雪灌入:"听见了?突厥人的战马在哀嚎!"他转身抓起一把黄沙任其流泻,"传令:选二十精骑,分五路南下。密函用阴山桦树皮写,遇截即吞,告诉唐朝朝廷,我要延州城头那面唐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