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见齐氏回应,赵锦铭微微挑眉,再度开口,声音虽仍温和有礼,可话中的锋芒却已毕露:“夫人想必也清楚,这知情不报、包庇之罪,量刑可大可小。若王大人或是夫人能慷慨给出个妥善解决方案,为众人觅得一线生机,本王自是感激不尽。否则,待到朝堂之上风云再起,这罪责牵连下来,怕是谁也难以独善其身呐。”
齐氏心底暗生恼意。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竟直闯自家府邸,口出狂言肆意威逼,全然不将王家放在眼中。王家于朝堂之上,姻亲枝蔓纵横交错,所据之位举足轻重。反观那赵锦铭,新晋郡王爵位不足两载,贤妃亦是才晋升不久,便这般目中无人,真当旁人皆是怯懦可欺的蝼蚁?
思及此处,齐氏柳眉一竖,再无周旋之意,冷然道:“王爷此番不请自来,委实有些冒昧。咱家老爷素以清正廉明着称,垂范朝堂,备受敬仰。我王家与林府缔结姻亲,不过是小儿女间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夫妇二人顺应其心意,成就这段良缘罢了。既为至亲眷属,日常礼尚往来,亦是人之常情,总不能结了亲便就被视作结党营私的行径吧。至于林大人究竟所谋何事,又为何遣人行刺誉亲王,老爷与妾身委实不知。事发当日,消息乍传,妾身亦是惊惶难安。林大人平日里循规蹈矩,恪尽职守,谁能料到竟会卷入这般祸事之中。再者,老爷向来不在妾身跟前论及朝堂机要,王大人现今深陷泥沼,若欲脱困,恐非得王爷亲赴御前,恳请皇上开恩不可。皇上既已金口玉言,明定其罪,旁人纵有千般能耐,又岂敢擅改圣意?王大人之事,老爷恐是有心无力,还望王爷多加体谅,莫要怪罪。”
言毕,齐氏眼波流转,微微垂首,看似柔顺谦卑,然言辞之间恰似寒芒利刃,刺得赵锦铭满心愤懑,往昔众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对他阿谀奉承,外祖父入狱不过两日,这些人便都似换了副面孔,胆敢来折辱于他,下他颜面。
只是念及母妃多年来与德妃交谊深厚,来往过密,如今德妃一朝失势,母妃处境亦岌岌可危。自己也唯有暂且收起羽翼,敛藏锋芒,谨小慎微做事,今日着实是自己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