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地宫深处传来九声钟鸣,震得青铜液浪翻涌如沸。韩世忠陌刀劈开最后一道石门,刀锋嵌入青砖时突然发出金石裂帛之声——眼前赫然是二十丈见方的玉髓矿洞,洞顶悬着三百六十五盏人皮灯笼,每盏灯芯都是截断指骨。
"这是白马滩矿脉的祭灯阵!"梁红玉霓裳剑挑起一盏灯笼,灯罩上朱砂绘着的竟是元符三年矿工名册。赵佶袈裟无风自动,胸前往生咒刺青泛起金光:"灯阵未灭,说明玉脉深处还有活祭。"
话音未落,洞壁玉髓突然渗出黑血。韩世忠独目暴睁,陌刀横扫间挑飞七盏灯笼,灯油泼洒处现出条青铜甬道。甬道两侧跪满石俑,每具俑人脖颈都套着沧州军铁牌。梁红玉剑尖轻点俑身,石屑剥落处露出森森白骨——这些竟是用真人浇铸的!
"小心脚下!"赵佶梵文锁链缠住梁红玉脚踝,将她从突然塌陷的玉板拽回。裂缝中腾起青烟,烟雾里幻化出童贯身影:"陛下可还记得元佑四年腊月初七?那日白马滩矿洞塌方,三百工匠的惨叫可比这梵音动听?"
韩世忠陌刀劈碎幻影,刀气激得洞顶玉髓簌簌坠落。坠落的玉片中忽然映出杨可世面容,他独臂持枪正刺向某处机关。梁红玉剑气追着玉片轨迹而去,霓裳剑穗上的东珠突然爆裂,珠粉在甬道尽头凝成箭头形状。
箭头所指处,九条青铜锁链缠着具水晶棺椁。棺中人身着天子冕服,面容竟与赵佶年轻时别无二致。梁红玉剑气触及棺椁刹那,霓裳剑突然重如玄铁——剑身倒影里浮现出童贯为新帝加冠的场景,冕旒玉藻竟是由人筋编织而成。
"这是玉髓养尸术!"赵佶指间梵文锁链突然绷断,断链如灵蛇般游向水晶棺。棺盖移开半寸,涌出的不是尸臭而是浓郁药香。韩世忠嗅到药味突然踉跄,独目充血:"是当年矿洞里的醒魂散!"
突然,甬道石俑齐齐转头,空洞眼窝射出青铜细针。梁红玉舞剑成幕,剑刃与细针相击迸出火星,火星落地竟燃起碧绿鬼火。赵佶袈裟翻卷扑灭火焰,布料焦痕处显露出西夏文字——正是当年驳回沧州军增援的朱批!
"原来如此!"韩世忠陌刀插入水晶棺底,刀刃挑出半枚虎符。符上铭文突然游动重组,竟化作童贯笔迹:"沧州军听令,玉脉即成,当焚临安以祭天地!"
棺中尸身突然睁眼,口中吐出青铜液箭。梁红玉旋身避让,霓裳剑顺势刺入尸身咽喉,剑尖传来金石相击之声——这具"赵佶"体内竟布满青铜齿轮!赵佶双掌合十,胸前往生咒离体飞出,金光照耀下齿轮渐次崩解,露出藏在心窍处的血玉菩提。
血玉菩提现世瞬间,整座地宫开始震颤。三百石俑突然起身演练陌刀阵,招式竟与韩世忠的"破虏刀法"同源。梁红玉剑气扫断三具石俑手臂,断臂中掉出的却是元符三年的军饷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