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临终前,攥着块襁褓不肯撒手。"王夫人突然开口,染血的帕子按在经书页间,"那料子用的是暹罗贡缎,金线却掺了铜丝——就像你这副耳坠的接珠银线。"
黛玉耳垂刺痛,旧伤疤突然渗出血珠。她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耳坠沉重——银线里灌了铅,正是为了掩盖接缝处的裂痕。
宝玉的惊呼从梁上传来时,王夫人正抚摸着贾敏牌位。黛玉见她中指戴着翡翠戒指突然转向内侧——这是贾府暗卫的联络信号,昨夜凤姐在九十九号宅门做过同样手势。
"太太请看这个。"黛玉突然展开染血襁褓,金线在闪电中泛着诡异的光。王夫人瞳孔骤缩——襁褓右下角本该绣着莲花纹的位置,赫然是半枚带血的虎符印痕。
窗外炸响惊雷,供桌烛火应声而灭。黛玉在黑暗中听见衣料摩擦声,立即将早备好的假襁褓抛向声源处。果然有利器破空声传来,翡翠护甲擦着她耳畔划过,削断半缕青丝。
烛火重燃时,王夫人仍立在原处,仿佛从未移动。只是她裙摆上多了道裂口,露出内里猩红衬裙——与凤姐斗篷的九黎图腾经纬相同。
"好孩子,你娘若在世……"王夫人突然哽咽,颤抖着指向供桌暗格。黛玉掀开木板,里面躺着个青铜匣子,锁眼形状竟与她金锁完全契合。
匣中血书展开的刹那,宝玉浑身湿透地撞进门来。他手中攥着的玛瑙珠滚到王夫人脚边,珠心"敏"字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染血的指甲盖——与贾政书房暗格里那枚陈年断甲严丝合缝。
五更梆子敲响时,黛玉在铜盆净手。水面倒映出王夫人远去的背影,那件石青斗篷的褶皱里,隐约可见用米浆写的"甲三"字样。她忽然想起,甲字三号仓铁箱内壁也刻着同样的符号。
"姑娘,这水怎么泛蓝?"紫鹃惊惶的声音响起。黛玉垂眸,指缝间渗出的靛蓝色液体,正与九十九号宅门石狮眼眶里的毒液相同。她猛地攥紧袖中金锁——锁芯夹层不知何时多了粒盐晶,形制与北静王府宴席上的官盐别无二致。
雨幕尽头传来马车辚辚声,宝玉浑身是泥地奔来:"凤姐姐的猩红斗篷出现在码头!"他摊开掌心,上面粘着半片翡翠护甲,断口处勾着丝银线——正是王夫人今晨戴的抹额璎珞。
黛玉将染血襁褓按在青铜匣上,机关转动的声响惊飞檐下宿鸟。匣底暗格里躺着半幅婴孩足衣,脚踝处绣着"壬午年三月初三寅时三刻",与宝玉腕间赤痣下的刺青分毫不差。
晨光穿透云层时,荣国府方向升起第二道浓烟。黛玉望着掌心渐褪的靛蓝毒渍,突然轻笑:"原来太太的沉香佛珠,浸的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