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后方,李大娘攥着褪色的蓝布手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望着台上载歌载舞的孩子们,喉头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那是三十年前饥荒时啃树皮留下的血痂在隐隐作痛。)
"李大姐,这锣鼓点子再快些!"村会计老赵抱着账本挤过来,油亮的脑门在灯光下泛着汗光,"县文化站拨的款子可经不起这么造,您看这服装道具……"
"钱钱钱!你眼里除了铜板还看得见啥?"李大娘突然爆发,惊得后台忙碌的村民齐刷刷扭头。她抓起案头那顶绣着并蒂莲的虎头帽,虎目圆睁:"这是王寡妇连夜绣的,她男人去年在工地……"话未说完,喉头已哽住。
老赵涨红着脸要争辩,却被一阵急促的锣鼓声打断。聚光灯骤然亮起,照见舞台中央那口锈迹斑斑的青铜鼎——那是去年暴雨冲出村口老槐树根时现世的文物,此刻成了最震撼的舞台布景。
后台角落,三十五岁的独唱演员一尘正对着镜子练习表情管理。他突然听见柴垛后传来争执,猫腰凑近时,正撞见李大娘将账本摔在老赵胸前。
"赵叔,您闻闻这鼎里的土腥气。"李大娘抓起把铜锈撒在账本上,"三百年前咱老祖宗埋这鼎时,可没算过什么投入产出比!您知道为啥要选《山外风》当压轴?因为这歌里藏着咱村的命脉!"
老赵冷笑:"命脉能当饭吃?去年种草药亏的二十万……"
"就是那二十万买来的教训!"李大娘突然抓起老赵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这心跳得还像当年带大家挖渠时那么狠!咱村缺的不是钱,是这!"她重重捶着心口,震得银发簪上的红穗子直颤。
当一尘唱到"我要把你留在我的山里"时,李大娘突然踉跄着冲向侧幕。她看见观众席第三排,八十岁的五保户张婆子正用衣襟蘸着眼角,而她身旁空着的座位上,放着丈夫生前最爱的竹烟斗——那倔老头临终前还念叨着要给村史馆捐老物件。
"停!停!"李大娘突然夺过司仪的话筒,嘶哑的声音在扩音器里炸开,"这歌得改词!"她踉跄着扑向钢琴,枯枝般的手指砸出几个刺耳的音符,"当年我男人领着大伙修梯田,山风卷着碎石子往嘴里灌,我们唱的是'石头缝里种太阳'!"
全场寂静中,老赵突然站上条凳:"改!必须改!"他扯开领口,露出胸口蜈蚣状的伤疤,"这是九八年抗洪留下的记号,那年我们用棺材板堵决口,唱的就是这股子倔劲!"
后台化妆间,一尘颤抖着接过李大娘递来的新歌词。泛黄的信纸上,墨迹未干的句子力透纸背:
"山外吹来的风,
撞疼了祖辈的脊梁,
在每道褶子里藏起火种,
等暴雨浇不灭的星光。
我要把你揉进我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