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死的?"
"约莫子时到丑时之间。"王医官指着床头的茶杯,"茶里有迷药,但不足以致命。"
许延年俯身检查茶杯。杯底残留着浅褐色的茶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这是什么味道?"
"像是...掺了蜂蜜的茉莉花茶?"王医官不确定地说。
许延年摇头:"不对,茉莉花香没这么甜腻。"他取出一方白帕,小心蘸取少许茶渣包好,"隔壁房间呢?"
隔壁是两间小卧房,分别住着掌柜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五岁。两人同样死在床上,面容平静,只是年幼的那个嘴角有一丝干涸的白沫。
"这个有中毒症状。"王医官指着白沫说,"其他人都没有。"
许延年仔细检查房间。靠窗的书桌上摊开一本《论语》,旁边砚台里的墨已经干了。床头小几上放着半碗汤药,碗底残留着黑色药渣。
"这家人谁病了?"
铺头答道:"回大人,听伙计说,小公子前日染了风寒,一直喝着药。"
许延年命人将药碗也收作证物,又检查了第三间厢房——这是间简陋的下人房,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外别无他物。床上被褥整齐,显然没人睡过。
"不是说死了五口?"许延年问。
"还有一个大小姐,"铺头解释,"住在楼上闺房。"
许延年这才注意到后院角落有个木质楼梯通向二楼。楼上是个精巧的闺房,窗前摆着一架绣绷,上面是未完成的牡丹图。床上躺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同样安详如眠,只是枕边落了几根长发,发梢微微焦黄。
"这头发..."许延年拾起发丝细看。
王医官凑过来:"像是被火燎过?"
许延年不置可否,转而检查少女的指甲。右手无名指指甲缝里有一丝极细的红色纤维。
"把枕套拆下来。"
枕套是上好的杭绸,内里绣着一对鸳鸯。许延年仔细检查,在角落发现一个小小的焦黑痕迹,像是被香头烫过。
"大人!"许义突然从楼下喊道,"后院有发现!"
后院墙角堆着几个花盆,其中一个倒扣着,盆底沾着新鲜的泥土。许延年命人将花盆翻开,下面赫然是一个浅坑,坑里埋着个小布包。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堆灰烬,还残留着几片未烧尽的纸角。许延年小心拼凑,勉强辨认出"药方"二字和一个残缺的"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