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里有只白猿,最爱偷师父的药酒。"她声音轻缓,手指慢慢靠近少女紧攥的锦被,"有次醉倒在药圃里,把师父种的灵芝当蘑菇啃了。"
少女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陆昭阳趁机递过一碗汤药:"尝尝,我加了蜂蜜。"
许延年站在屏风后,听着她一句句温柔的哄劝。窗外杏花被风吹落,飘进室内,有一瓣正落在她发间。他想伸手拂去,又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暮色渐浓时,他们来到崇仁坊赵府。赵家小姐情况最糟,三日水米未进,唇上结着血痂。陆昭阳取出金针在烛火上掠过,针尖泛起微微金光。
"会有些疼。"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手指却稳如磐石。金针刺入穴位时,少女瑟缩了一下,陆昭阳立即停住,等她呼吸平稳才继续。
离开赵府时,华灯初上。陆昭阳在台阶前踉跄了一下,许延年迅速扶住她手肘,触到一片冰凉。
"累了?"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陆昭阳摇摇头,发间玉簪滑落一缕青丝。她试图站直,膝盖却一软。许延年不由分说地蹲下身:"上来。"
"不......"她耳根瞬间烧红,手指揪住他肩头衣料,"让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许延年回头,目光灼灼。
陆昭阳睫毛轻颤,终于小心翼翼地趴上他的背。许延年起身时,她轻得像片羽毛,带着药香的身体微微僵硬。走过三个坊门后,才渐渐放松下来,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
"许延年。"她忽然唤他,呼吸拂过他耳畔。
"嗯?"
"今日......"她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色,"多谢你。"
许延年喉结滚动,将她往上托了托。他想说很多,想告诉她不必道谢,最终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扫过他脖颈,痒痒的,像蝴蝶振翅。
三日后,林子墨伏诛,同日宫中赏赐送到大理寺。许延年升俸的圣旨和给陆昭阳的赏赐同时抵达,引得众人啧啧称奇。周寺正捧着那匹御赐的云纹锦缎,故意大声道:"这料子做嫁衣正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