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傅府的朱漆大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许延年跨过门槛,他解下佩刀交给迎上来的许义。
"大人回来了。"许义接过沾着雨水的披风,"太傅大人已经在书房用过晚膳,说是今日与门下省的几位大人议事晚了,让您和少夫人不必过去请安。"
许延年微微颔首,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内院方向:"少夫人呢?"
"少夫人申时就从褚府回来了,一直在内室等您用膳。"许义压低声音,"听说褚大人病得不轻,少夫人施了针又留了药方才回来。"
穿过回廊时,许延年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廊下悬挂的灯笼刚刚点亮,内院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
陆昭阳正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医书。听到门响,她抬起头,烛光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她今日穿着淡青色的家常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简单素雅。
"回来了。"她放下书卷,唇角微微上扬,"我让厨房温着饭菜,这就传膳?"
许延年走到她身边坐下,手指自然地拂过她的手腕:"褚大人那边如何?"
"心悸之症,施了针已无大碍。"陆昭阳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点,是医者把脉的习惯动作,"倒是你,手这么凉,骑马回来的?"
许延年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总是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大理寺到府上不过两刻钟路程,走走也好。"
话毕,侍女们正好端着食盒进来,在厅中的圆桌上布菜。四荤四素,一碗三鲜汤,还有一碟刚出锅的胡麻饼,热气腾腾。陆昭阳起身净了手,亲自给许延年盛了一碗粳米饭。
"今日有新鲜的鲈鱼,我让厨房清蒸了。"她夹了一块鱼腹肉放在许延年碗里,"大理寺公务可还顺遂?"
许延年尝了口鱼肉,鲜嫩无比:"结了郑德的案子,原是诬陷,险些冤枉了人。"他顿了顿,"褚大人怎会突发心悸,可是因昨日朝堂之事?"
陆昭阳正小口喝着汤,闻言点点头放下汤匙:"忧思过度,心气耗损,我从西域带回的紫灵参正好派上用场,褚大人服药后气色好了许多。"
烛光下,她谈起医术时眼中闪烁的光彩比任何时候都动人。许延年静静听着,不时给她夹菜。
"你该多吃些。"许延年将一筷子嫩蒿放到她碗里,"今日冒雨出诊,又费神施针,最耗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