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山溪时,顾沉舟突然停步,从裤兜掏出个铁皮盒:"上午采的野蜂蜜,沾着吃。" 木勺舀起琥珀色的蜜浆,在阳光下拉出丝来,甜香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让苏晚晴想起现代咖啡馆的蜂蜜拿铁。顾沉舟看着她舔舐木勺的模样,喉结滚动,慌忙转头望向溪水:"小时候娘说,野蜂蜜能治嗓子疼。"
归途中经过片野核桃林,顾沉舟突然驻足,匕首出鞘的声音惊飞宿鸟。他蹲下身拨弄腐叶,露出底下藏着的山鸡蛋 —— 足有七个,壳上还沾着体温。"野鸡窝,留着给娘补身子。" 他小心地用枯草盖好,动作轻得像在掩埋战友的遗物,"等雏鸟孵出来,让小川来认门。"
夕阳漫过山顶时,两人在村口老槐树下告别。顾沉舟接过她肩上的挎包,指尖触到她被雨水泡发的袖口,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掏出个子弹壳吊坠 —— 用新缴获的弹壳磨的,绳结是苏晚晴教他的平结。"戴着," 他别过脸,耳尖通红,"山里湿气重,子弹壳驱邪。"
暮色中的顾家小院飘起炊烟,婆婆正往灶里添松枝,火星子噼啪作响。苏晚晴摸着口袋里的子弹壳吊坠,突然发现,顾沉舟在吊坠内侧刻了行小字:"晴,安"。字迹浅得像怕被人发现,却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让人心安。
这一晚,苏晚晴在煤油灯下补顾沉舟的军装,针脚顺着他后颈的烫疤蜿蜒,像在修补段共同的记忆。窗外传来顾沉舟教村里少年打背包的声音,帆布带摩擦的窸窣声里,她忽然明白,所谓甜蜜互动,从来不是热烈的告白,而是他掌心虚护的温度,是他藏在子弹壳里的牵挂,是两人在山雨中共享的那片彩虹。
当松明火把照亮后山小径时,苏晚晴望着顾沉舟巡逻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 1983 年的秋日,让她真正触摸到了爱情的形状 —— 它藏在军用雨衣的温度里,在野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