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土坯房在霜降前揭下了褪色的语录标语，苏晚晴踩着顾沉舟的肩膀，将红漆对联贴上门框：上联 "量体裁衣裁岁月" 的 "裁" 字收笔处勾着弹壳弧度，下联 "针梭引线织春秋" 的 "织" 字尾端缀着草药脉络，横批 "舟晴布庄" 四个大字，是用顾沉舟的弹道铅笔画的，每个笔画拐点都标着他立功年份。
"门框用弹壳粉刷过，" 她蹲在梯子上调整横批角度，袖口的弹壳扣蹭过新糊的报纸墙，"防蛀又防霉，" 指着门楣上钉的五枚子弹壳，"按你教的五角星阵型排列，像不像军功章？"
顾沉舟扶着梯子的手顿了顿，发现子弹壳正是他 1981 到 1985 年的打靶弹，底缘编号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土坯房的木窗被改成了玻璃橱窗，里面陈列着首件样衣 —— 藏青色的确良衬衫，领口绣着红景天脉络，纽扣是用他抗洪弹壳磨制的，每颗都刻着极小的 "舟" 或 "晴"。
首批货物在立冬前抵达，却遇上突如其来的太阳雨。苏晚晴蹲在泥地里，双手护着浸了水的设计图 —— 那是她用弹道网格纸画的，每件样衣的剪裁线都对应着顾沉舟的巡逻路线。"肩线要像防区警戒线，" 她对着晕开的墨迹心疼，"收腰得按你教的 ' 三点一线 ' 比例......"
顾沉舟没说话，转身走向停在村口的解放卡车。陈虎的表弟跳下车帮着搬货，却见他从后车厢拖出两张部队淘汰的铁架床："拆了当货架，" 用刺刀撬床架的动作带着战术分解的利落，"角钢喷成藏青色，" 指了指苏晚晴染布用的大铁锅，"和你的的确良一个色。"
土坯房的墙根下，苏晚晴用红景天煮水浆洗受潮的布料，蒸汽混着弹壳粉的金属味，在冬日的阳光里织成张温暖的网。顾沉舟将铁架床改造成三层货架，每层边缘都焊了弹壳形状的挂钩 —— 那是他找镇上铁匠铺打的，挂钩内侧刻着 "舟晴园" 的坐标。
开业当天飘着细雪，苏晚晴的蓝布衫领口别着银质弹壳胸针，正是用顾沉舟首次立功的弹壳改制的。玻璃橱窗里，改良哺乳装的纽扣设计成可旋转弹壳扣，方便哺乳又防风寒 —— 这个灵感来自他教的 "单手解武装带" 动作，此刻正被首位顾客，抱着三个月大婴儿的军属王嫂子，反复摩挲。
"太贴心了！" 王嫂子的指尖划过哺乳装内侧的草药贴布，"薄荷味能防孩子吐奶，" 抬头看见货架上的儿童围兜，边角绣着极小的军功章，"这围兜的收边，" 指着弧线，"像极了我家老张的枪托防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