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商业街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军嫂缝纫社" 第五家分店的木质招牌刚揭开红绸，弹壳风铃的清响便混着此起彼伏的 "噼里啪啦"—— 那是顾沉舟用退役曳光弹壳串的开业风铃，每枚弹壳都刻着分店坐标，尾端抛物线直指总店方向。苏晚晴摸着隆起的腹部，看着王秀芳抱着 "军绿风" 系列样品跑出门，迷彩布料的边角在秋风里扬起，露出内侧绣的弹道线。
"嫂子快来看！" 王秀芳举着件双肩包，包带用 1990 年抗洪的作训服腰带改的，扣环处焊着迷你弹壳，底缘刻着 "舟晴五号"，"战士们说，" 她的眼睛发亮，"比军需处的挎包还结实！" 苏晚晴的指尖划过包身的数码迷彩拼接，那里藏着她特意留的、顾沉舟 1987 年考军校时的弹道笔记残页，油墨印着 "三角函数 = 战场密码"。
部队慰问车上，苏晚晴的银顶针在样品服上闪着微光 —— 这次她用淘汰的林地迷彩改了二十件卫衣，衣领处绣着缩小的军区地图，每个防区都用弹壳粉点染，远看像片落满星子的夜空。"嫂子，这口袋设计绝了！" 列兵小张摸着卫衣侧袋的锯齿纹，那是按战壕掩体的弧度绣的，"能放弹匣，" 突然红了耳尖，"也能放对象的照片。"
顾沉舟站在队列里，视线却始终落在妻子日益圆润的侧脸。她辫梢的银顶针换成了新样式 —— 用第五家分店的钥匙坯磨的，内侧刻着 "连锁" 二字。作训服口袋里的弹道笔记写着最新的孕期备忘录："胎儿 20 周，体重 320g，相当于一枚手榴弹重量"，旁边画着婴儿服的剪裁图，袖口绣着 "安全区" 标记。
"分店交给秀芳管吧，" 慰问结束后，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她腕间新串的弹壳手链，每枚都刻着分店开业日期，"你该休息了。" 苏晚晴望着他后颈新添的晒痕 —— 那是上周帮分店安装货架时留下的，突然笑了，指了指样品服上的弹道线："知道为什么选迷彩改款吗？" 她的声音混着军车的轰鸣，"因为军人的退役装备，" 摸了摸腹部，"和军嫂的创业梦，" 喉结滚动，"都该在时光里，织成新的铠甲。"
县城的路灯次第亮起时，缝纫社的展示柜里，"军绿风" 系列的亲子装正在补货。苏晚晴设计的婴儿连体服最受欢迎，裤腿处绣着迷你弹道抛物线，尾端缀着顾沉舟 1991 年打靶的弹壳碎 —— 家长们说，这是 "给孩子的第一堂国防课"。王秀芳抱着账本算流水，突然指着弹壳防伪标笑："嫂子，县城的顾客说，" 指了指标签上的弹道 logo，"这标记比商标还让人放心。"
顾沉舟望着妻子在灯光下改设计图的模样，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在产房说的 "蝴蝶破茧要自己来"。此刻她的绘图笔在纸上划过，画的却是未来的服装厂蓝图 —— 厂房布局参照靶场的射击地线，剪裁车间标着 "弹道校准中心"，就连职工宿舍的窗户，都设计成弹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