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的自行车铃响穿过晒谷场时,顾沉舟正跪在炕上给孩子换尿布。襁褓里的小身子挥舞着粉拳,脚腕上的弹壳脚链发出清响 —— 那是苏晚晴用他 1989 年考学的备用弹壳串的,每枚都刻着 "军校必胜"。作训服口袋里的弹道笔记滑出半角,最新一页画着 "国防大学坐标图",终点处标着 "舟晴园 = 永远的后勤基地"。
"顾营长!录取通知书!" 邮差的呼喊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顾沉舟的指尖在尿布扣上顿住,弹壳顶针 —— 那是苏晚晴用他模拟试卷的边角料磨的 —— 在阳光下闪过。他接过牛皮纸袋时,触到封皮上熟悉的弹道抛物线压痕,那是她昨夜偷偷用缝纫机压脚刻的 "必胜" 暗号。
撕信封的手微微发抖,烫金的 "国防大学" 四个字突然撞进视线时,炕柜上的弹壳风铃恰好轻响。苏晚晴抱着刚喂完奶的小宝从里屋冲出,碎花围裙上还沾着奶渍,襁褓里的早产儿此刻正挥舞着小脚丫,粉色的袜子绣着迷你军徽,针脚是顾沉舟画在备考计划里的 "精准线"。
"真的考上了......" 苏晚晴的声音发颤,襁褓滑落露出孩子的小腿,正蹬在通知书的 "录取" 二字上,嫩红的脚印成了最天然的印章。顾沉舟望着妻子眼底的星光,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缝纫机前,她用红景天汁替他润笔的模样 —— 那时的他还在背三角函数,而她已在草稿纸上演算着 "丈夫的未来弹道"。
孩子的啼哭混着弹壳风铃的清响,顾沉舟小心翼翼捧起通知书,发现内页夹着片晒干的番茄皮 —— 剪成国防大学的校徽形状,正是苏晚晴去年教小宝做的手工。"还记得吗?" 他的指尖划过通知书上的编号,"你说考军校就像缝童装," 喉结滚动,"每个针脚都要对准梦想的抛物线。"
苏晚晴望着他作训服下露出的、备考时磨出的新茧,突然抱住他,襁褓里的孩子被挤得发出不满的哼唧。通知书的边角蹭过她辫梢的银顶针 —— 那是用他第一次模考的准考证磨的,内侧刻着 "沉舟侧畔"。"该给老张打电话," 她的声音闷在他肩章里,"让全连的弹壳," 指了指通知书上的脚印,"都听听咱们的好消息。"
晒谷场的阳光漫过 "军嫂缝纫社" 的木牌,王秀芳抱着账本跑过来时,正看见顾沉舟把孩子举过头顶,通知书在小身子下展开,阳光穿过弹壳脚链,在纸面上投下流动的五角星光斑。"嫂子," 王秀芳的眼睛发亮,"这是咱军属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