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国子监的学生闹起来了!"
苏御正在活字印刷工坊调试新改良的铜制印版,闻言手一抖,刚排好的《九章算术》书页哗啦啦散了一地。
他抬头看见王修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官帽歪挂在脖子上,墨绿官服沾着半片草叶——显然是从街头狂奔而来。
"慌什么,天塌不了。"
苏御弯腰捡起散落的活字,指尖在"女"字模上敲了敲,"学生们闹什么?"
王修扶着门框直喘粗气:"他们、他们在金水桥边聚众抗议新《科举章程》,说什么...说女子应试是牝鸡司晨!"
案几上的西洋座钟突然敲响,苏御挑眉看了眼鎏金钟面——巳时三刻,正是国子监课间休息的时辰。
他掸了掸袖口的墨渍,从墙上摘下镶玉抹额:"走,去会会这些读死书的。"
白雨晴握着陌刀从后院转出来,刀鞘上的鎏金纹路还沾着磨刀石的粉末:"要我带玄甲卫去清场吗?上个月刚剿了山匪,弟兄们手正痒呢。"
"对付书生哪用得着刀枪?"
苏御笑着替她摆正腰间的令牌,"你可是陛下亲封的女学山长,等会儿记得多笑,别吓着那些酸秀才。"
国子监朱漆大门外沸反盈天。
三百多名学子挤在御道上,举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白布横幅,墨迹未干的"德"字还在往下滴墨点。
苏御的青缎马车刚停稳,一枚臭鸡蛋就"啪"地砸在车辕上,惊得辕马打了个响鼻。
"保护王爷!"
王修慌忙张开官服挡在车前,却见苏御撩起车帘,探出头时手里多了把折扇。
他踩着车辕跳下来,扇尖挑起地上半截横幅:"这字写得不错,柳体风骨,出自哪位之手啊?"
人群霎时静了静,一个穿蓝衫的瘦高学子挤出来,腰间玉佩撞在石阶上叮当作响:"圣人有云..."
"打住!"苏御展开折扇,扇面上"知行合一"四个狂草墨色未干,"你且说说,《论语》里哪一章写着'女子不得入仕'?"
学子涨红了脸:"周礼有制..."
"周礼还说刑不上大夫呢,"
苏御截断他的话,"本王问你,去年黄河决堤,是国子监的博士算出的泄洪口,还是女学堂的学生画的水势图?"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苏御扫了眼众人,忽然提高嗓门:"诸位不是反对女子科举,是怕她们抢了你们的功名吧?"
他抖开袖口,露出里面绣着的算学公式,"听说女学堂的算学课,已经讲到开立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