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空气骤然凝固。李秀梅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王德海攥着襁褓的手紧了又紧,指节发白。李警婷站起身,目光扫过这对夫妇布满裂痕的生存轨迹,最终落在王强因脑损伤而略显迟缓的反应上。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王强颤抖的手腕——那温度比常人低,像是被风雪浸透的枯枝。
王强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底泛起潮雾。他猛地转身抱住李警婷,力气大得惊人,仿佛要将这承诺烙进骨髓。白大褂的纽扣硌在他胸口,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重复:“漂亮姐姐不会骗我……不会骗我……”李秀梅的眼角渗出泪,她慌忙用袖口擦拭,却将泪痕揉得更长。
王德海沉默地收拾行李,将保温箱上的最后一粒灰尘抹净。当他转身时,忽然从皱巴巴的裤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求医记录”。纸条边缘被摩挲得起了毛边,像是承载了无数个绝望的日夜。
“李医生……”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手指捏着纸条的力道大得惊人,纸角几乎要被捏碎,“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强子的病。”最后一个字出口时,他忽然抬头,目光直直撞进李警婷的眼底。
李警婷的目光扫过王德海布满血丝的眼睛,那些红丝像是蛛网般缠着他的瞳孔。她深吸一口气,白大褂的衣角在空调风里轻轻摆动。“叔叔,要不了多少钱的。”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自从王强三年前脑子受伤后,您就把王氏集团交给了你的弟弟王德峰管理,对吧?”她突然抛出这句话,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凝滞,连思洁的哭声都弱了下去。
王德海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电流击中。他踉跄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柜子,发出闷响。李秀婷注意到他耳后的青筋突突直跳,那是压抑的震惊在血管里奔涌。“您……您怎么知道?”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颤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布料被扯出细密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