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在黄昏时分突然转成暴雨,白清清跪在便利店仓库的地板上,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撕不开猫粮包装袋。母亲病危通知书上的红章在口袋里发烫,就像上周被铁链擦伤的手腕,此刻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小番茄突然炸毛弓起后背,货架阴影里伸出的皮鞋碾碎了最后一袋临期面包。
"白小姐,令尊的债务该清算了。"穿黑西装的男人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像冷血动物的竖瞳。他指尖的雪茄灰落在白清清缝补过三次的帆布鞋上,"或者用你那个会催眠的小男朋友来抵?"
玻璃门被狂风吹开的瞬间,张欢抱着淋湿的纸箱撞进来。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领口,那里别着白清清缝的猫咪胸针。"王哥说这批货要冷藏。"他若无其事地走向冰柜,手腕上的橡皮筋突然崩断——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黑衣人突然抓住白清清的手腕,电子表表带应声断裂。母亲织的红绳落进污水里,二十三颗珠子四散滚落。"去年春天你父亲在码头..."男人俯身贴近她耳畔,"带走不该看的东西时,也是这么大的雨。"
张欢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转身时"失手"打翻整箱酸奶,乳白色液体在瓷砖地面蔓延成诡异的图案。小番茄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嚎叫,货架上的玻璃瓶接二连三炸裂。当黑衣人掏出手帕掩鼻的刹那,张欢将便利店门禁卡甩向天花板,警报声与暴雨惊雷完美共振。
"现在是不是闻到栀子花香?"张欢的声音突然变得黏稠如蜜。白清清看见他指尖转动的圆珠笔在监控死角划出螺旋,黑衣人握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当第一声枪响撕裂空气时,货架轰然倒塌,成箱的猫罐头像炮弹般砸向歹徒。
白清清被拽进收银台后的狭小空间,张欢的后背紧贴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血腥味混着薄荷糖的气息刺入鼻腔,她摸到他腰间温热的液体——不是雨水。"报警器在第三个抽屉..."他呼吸渐弱,手指在她掌心画着摩斯密码,"数到七就从后门跑。"
黑衣人踢开变形的货架,枪口在狼藉中搜寻目标。白清清突然想起母亲病床头的栀子花,想起张欢总在值夜班时哼的那首儿歌。当她颤抖着唱出第一个音符,小番茄突然窜上吊灯,二十三个猫罐头同时从高空坠落。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中,张欢用最后的力气扑倒黑衣人。他们翻滚着撞碎玻璃橱窗,暴雨和霓虹灯光倾泻而入。白清清看见他白衬衫上的血迹在积水中晕染,像极了母亲咳在纸巾上的血花。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张欢的手指正死死扣住对方腕表。表盘内侧的照片里,白清清父亲被捆在码头集装箱中,胸前插着支枯萎的栀子花。"密码是..."他沾血的手指在碎玻璃上划出数字,突然被踹飞的铁门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