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克勒把文件推到了安克西斯面前,待她一行一行的看完后,她又一次开口了:“莱曼伪造过一份文件,里面的内容荒唐可笑,但即便如此,您仍然选择毫不犹豫的相信。”
这一次,她亲自从椅子上站起身,伸手接过秩序会成员递来的文件,在刚刚翻开时,那还是一片空白,但等递到安克西斯面前时,上面又充满了文字。
“在战时,或许是1918年,又或许是战后。这份文件以各种方式呈现在您上面,只为了让您的视野里出现那么一段话——忠诚可以治愈疯癫。”
“这是如兵变法军般的荒唐,如被称之为‘荒唐之人’才能制定出来的策略。”
“ ‘荒唐之人’不切实际的相信,屠杀能够解决病人,因为他们已经不属于需要治疗的范围了。”
“他们自信的认为,利用病人去解决病人是可行的,最后,他们只需要如天使般降临,将其逐个解决,这样就消灭了所有的病人。”
“ ‘大禁闭’时代的人们也是如此。他们将疯癫关入总医院、精神病院,认为可以维护社会的秩序,但在见不到疯癫的街道上,我们总是能见到疯癫。”
“它不再是于大地的角落伏击人类,而是巧妙地潜入人类。”
话到这里,卡利克勒又紧急踩了刹车。
“扯远了,但正如我刚才所说,您的忠诚本质上是一场悲剧。您是一枚盾牌,也是一场实验计划的实现对象。”
“对您自身,您以忠诚对抗自我疯癫,而您的忠诚连接的是一条锁链,即便锁链的另一端是深渊。”
她的话没有立即得到回应,卡利克勒也并未催促。
毕竟在此刻,沉默是恰到好处的。
安克西斯低头看着文件,始终没有抬头看对面笑容温和却又带着些许渗人的小姐。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刻,她的心里头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把那句“我同意”脱口而出,那种感觉十分强烈,强烈到难以拒绝的地步。
她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一只手扶着桌角,缓了半天,才艰难的开口道:“多谢您告诉我协会的不堪,但关于加入秩序会一事,请容我拒绝。”
“为什么呢?”卡利克勒的脸上仍带着微笑,此刻,显得更加渗人了几分。
“我应该自己去搜寻答案,而不是来自于他人之口。”安克西斯的话语突然坚定了,随后,她抬起头,大胆的与卡利克勒对视起来。
“我也无法确定来自他人之口的答案是否一定准确。”
“那来自莱曼本人的答案是一定准确的吗?”
“不一定,”话语里依然透露着坚定,“我会自己去找,慢慢的、一步一步的。”
“那您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