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暴雨终于停了。龙安心跟着寨老们查看灾情:五间房屋完全损毁,二十多亩梯田被掩埋,最让人心痛的是那片百年古茶园——淤泥深达两米,只剩下几根茶树枝倔强地伸出泥面。
县里的救灾队中午才到,带着几箱方便面和矿泉水。领队的干部拿着相机到处拍照,却对吴晓梅提出的"清理泄洪道"请求置若罔闻:"要等专家评估..."
更糟的是手机信号时断时续。龙安心爬到场坝边的老杉树上,才勉强收到李明发来的信息:"县城也受灾,三天内救援到不了你们那。"
下午,阿公带着几个老人查看后山裂缝,回来时脸色比乌云还沉:"山体松动,再来场雨会更严重。"他掏出一把发黑的竹签——是苗族传统的占卜工具,所有竹签都指向大凶。
5.自救行动
傍晚的村民大会上,争吵声几乎掀翻屋顶。年轻人要求立即撤离到县城,老人们却坚持要守寨子:"死也要死在祖坟边上!"吴小勇甚至抄起了柴刀。
龙安心突然站上桌子,举起务婆留下的银铃铛。刺耳的铃声让众人安静下来。"现在分工,"他声音沙哑却坚定,"老人孩子先去小学安置,其他人分三组:一组挖泄洪沟,一组抢救物资,一组巡山监测。"
最艰巨的任务是清理堵塞的溪口。十多个青壮年轮流挖了一夜,手掌磨出血泡。黎明时分,一股积蓄已久的山洪突然冲开障碍物,差点把吴小勇卷走。龙安心用绳子把他拉上来时,两人都成了泥人。
吴晓梅带着妇女们用被单缝制简易沙袋。没有沙子,就装稻谷壳和碎石子。她们的手指被针线磨破,血染红了白色的被单,却没人停下来休息。
6.外援到来
第三天中午,一阵陌生的引擎声惊动了寨子。来的不是政府救援队,而是龙安心在广州的工友——阿昌带着五个兄弟,开着一辆改装过的挖掘机。
"看到新闻就来了,"阿昌跳下车,指着挖掘机上"粤A"的车牌,"这大家伙走山路可不容易!"
更让人意外的是县残联的李明。他摇着轮椅,带来一车残疾人家属编织的毛衣和手工皂:"卖了这个买物资,别嫌弃。"
挖掘机只用两小时就清通了道路,而寨子里的男人们挖了三天才完成十分之一。龙安心站在齐膝的泥水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技术和工具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