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槐树下,王振华正在教孩子们辨认星图。当小童子指着北斗天枢问起传说,他望向正在捣药的许曼婷,轻声道:"那是能看见星砂的人,她们的心跳会和银河共振。"孩子们嬉笑着跑开时,他摩挲着许曼婷留下的发簪,簪尖星砂在夕阳下闪烁如泪。暮色四合,许曼婷在账本最新一页写下:"庚午年腊月廿三,收星砂当归三钱,配以忘川水二钱,可解二十年相思。"墨迹未干,王振华已端着药碾推门而入,碾槽里残留的星砂正与她的墨香缠绕成太极图案。
三年后的惊蛰,春和堂药柜新增了"星砂当归"的秘方。许曼婷捻着新收的当归对学徒道:"要取七月既望的星砂入药,辅以至阴时刻的井水。"她腕间的同心结随动作轻晃,柜台下相扣的双手正将苦涩药汁酿成甘露。后院井台边,王振华正在教衙役辨认药草,当少年指着井沿的青苔问起来历,他弯腰拾起半块饴糖:"这是二十年前许大人留给春和堂的聘礼。"糖块在掌心化开时,井底突然传来婴孩啼哭——与当年地窖里的回响如出一辙。
暮雨滂沱的黄昏,许曼婷在焦黑的"当归堂"匾额下翻找残卷。潮湿的宣纸间突然滑落张泛黄婚书,新郎姓名处洇开的墨迹渐渐显出"王振华"三字,而花轿图案的轿帘处,竟藏着半枚带血的警徽。当她颤抖着抚过徽章内层的"聘"字,地窖深处的药柜突然自动开启,三十八个檀木匣整齐排列,每个匣盖都嵌着不同年份的当归标本——最末的匣中,整块未切的当归根须正与王振华心口的星图完美契合。
子夜钟声响起时,两人在燃烧的婚书残骸前相拥。许曼婷将重铸的银簪插入他散乱的白发,簪尖星砂照亮他颈后跳动的脉搏:"原来你早把解药藏在暗河。"王振华的唇擦过她耳畔,温热气息裹着当归苦香:"当年你父亲抛下的不是糖,是卫生厅的批文。"他扯开衣襟,心口刺青渗出的血珠飞向"庚午年"三字——当最后一点红光补全日期,春和堂的梁柱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脉案,最末的批注赫然是父亲笔迹:"当归无字,唯见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