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酒瓮与桌面发出闷响,船房里点了照子,灯芯不时摇曳。
“时屿兄此言差矣。”
林祈目灿如星,笑睨着对面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世上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既不能超然而出,酒后也可得芳歇。”
时屿不语。
这人总能自圆其说,满舌生花。
与之不敌,索性少言。
林祈笑眯眯盯着他,嘴上这么说,动作倒是实诚,没有再对瓮喝,换用杯子小口抿着。
莫名乖觉,惹人好感。
时屿眼眸泛过微微和缓,在少年向他举杯时,方也同饮。
桃花酿入口甘甜,绵中夹香。
他看向酒杯,淡淡粉液剔透,明暗下波动着诱人的光泽。
口中馥郁明快,不似寻常的酒烈辛辣。
见他又举杯,林祈垂帘浅笑。
他侧卧在软毯上,支手撑腮,不时往嘴里丢着酥果子,好不潇洒肆意。
墨发半拢垂落胸口,随着动作,衣领又敞开了些,那抹莹白也越发晃眼,难以忽视。
见人盯着他衣服,林祈手上动作一顿,放下酥果,拍了拍手又坐正身子,义正言辞:“时屿兄,你别误会,这可不是安寝的衣服,我晚上都会这么穿…”
“不是偷溜出来的!”
强加一句,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
时屿握着酒杯,垂帘颔首,也不知信没信。
少年瘪嘴,闷头喝酒没再出声,船房里安静下来,外面流水声格外的响。
汩汩敲人耳膜,以至于船房安静,气氛倒也并不显得沉闷。
“云祈公子是一路游历到江南?”
少年眉梢微扬,似乎又开心起来,点点头,又皱眉:“时屿兄为何如此疏远我?”
时屿望过去,不明其意。
林祈指尖敲着矮桌,俯身微微凑近,凤眼澄明中蕴着几许委屈,“我唤你时屿兄,你却一口一个公子,这不是疏远是什么。”
“云祈,阿祈还是什么的都随你叫,就是后面不能加公子二字!”
时屿看着少年逐渐鼓起的腮,像是幼时见过的雪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