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艺终于忍不住笑了:"你平时都这么分析你的拍摄对象?"
"只分析有趣的。"她歪着头,"比如我还注意到,每次我靠近你,你的瞳孔会微微收缩。"
"那是因为你在逆光。"
"不,是因为你紧张。"林晚亭向前一步,"就像现在。"
沈艺确实下意识地绷紧了肩膀。林晚亭身上有股淡淡的苦橙花香气,混合着一丝药味,说不上难闻,但总让他想起某个模糊的场景——医院走廊?药房?记忆像被打了马赛克,怎么也清晰不起来。
"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沈艺转移话题,"我站得腿麻了。"
"当然。"林晚亭退后几步,指了指角落里的复古皮椅,"坐那儿,假装你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这有什么好拍的?"
"悲剧美学啊。"她调整着镜头,"等待是最有张力的状态,比相见有趣多了。"
沈艺坐下,努力摆出一副"等待"的表情。林晚亭看了直摇头:"不行,你这像是在等公交车,而且还是知道下一班五分钟后就来的那种。"
"那要怎么等?"
"要像等一个可能已经死在前线的情人。"她走过来,突然伸手抬起沈艺的下巴,"眼神再放空一点,嘴角不要绷着..."
沈艺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说过了,别碰我。"
林晚亭举起双手:"职业习惯,抱歉。"但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显然没多少歉意。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沈艺揉了揉太阳穴,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还好吗?"林晚亭问,语气难得正经。
"没事。"沈艺深吸一口气,"继续拍吧。"
林晚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调灯光。趁这个空档,沈艺环顾四周,注意到工作台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相册。其中一页的照片让他怔住了——那是一个小女孩站在两个女人中间的背影,三个人都穿着白裙子,背景是一片模糊的花园。
"那是我的家人。"林晚亭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沈艺一激灵。
"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摄影师的基本功。"她拿起相册,"我母亲和姐姐,很多年前拍的了。"
沈艺盯着照片:"你姐姐..."
"死了。"林晚亭合上相册,"自杀。她有病,精神方面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