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艺把剪刀放进胸袋,金属冰凉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她从来不用这把剪玫瑰。"
"嗯?"
"这是修枝剪,"他手指抚过刃口细小的缺口,"苏晴觉得修枝像给植物做截肢手术。"去年冬天他们为要不要给琴叶榕打顶大吵一架,最后那棵植物因为缺乏修剪得了霉斑病。
廊桥尽头,空乘正在扫描登机牌。林晚亭突然拽住他胳膊:"等等,你鞋带散了。"她蹲下去的姿势像个准备起跑的短跑运动员,手指灵活地系出个复杂的航海结——这手法是她去年在巴塔哥尼亚学帆船时练就的。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走吗?"她起身时突然问。
沈艺看着玻璃外渐亮的天色,跑道指示灯像一串被踩碎的星星。今天是他和苏晴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往年这时候花店会推出特供的"初恋"花束——十九支白玫瑰掺一支蓝绣球,卖得最好时一天能订出七十份。
林晚亭突然把手机举到他眼前。苏婷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苏晴正在整理展示架,背景中那个标着"已售出"的货架上,赫然摆着他常用的那个裂了柄的咖啡杯。配文:【某些人走了真好,空气都清新了#新开始】。
"真绝情啊。"林晚亭的感叹被引擎启动的轰鸣吞没。
沈艺放大照片,发现苏晴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晨光中闪着微光,而她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那条他去年送的锁骨链——链坠是枚极小的剪刀造型,和她现在手里握着的那把一模一样。
"后悔了?"林晚亭凑在他耳边喊,"现在跑回去还来得及!"
他摇摇头,把手机还给她。这个动作让胸袋里的剪刀轻轻戳了下心口,像某种沉默的抗议。
头等舱的香槟杯碰撞时,林晚亭的指甲在杯壁敲出清脆的声响。"敬新生活,"她眼睛亮得可疑,"或者旧爱情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