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竹怔忡地望着眼前人,酒意霎时醒了大半:"菡妹妹?我..."他喉结滚动,余光不自觉地瞟向门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孟菡眼底最后一点星火也熄灭了。
"酒没醒的人,倒只记得姐姐。"孟菡指尖划过碗沿残留的蜜渍,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碎瓷片刮过陈溪竹的心尖。
孟莲望着眼前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心中百转千回。陈溪竹待她一向温柔体贴,在苦水镇这样的小地方,能嫁给这样一位才子,本该是人人称羡的好姻缘。若没有秦方的出现,她或许就这样平淡安稳地度过一生。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她余光瞥见妹妹紧抿的唇角,和那双攥着筷子发白的指节。孟菡对陈溪竹的心思,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会不知?只是从前...从前她从未想过,这份情愫竟如此深刻。
饭桌上的沉默令人窒息,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孟莲轻叹一声,率先打破僵局:"溪竹,这些日子见你总是早出晚归,可是在为秦家主办事?"她说着,夹了一筷子陈溪竹最爱的清炒鸡丝放入他碗中。
陈溪竹如蒙大赦,连忙放下碗筷,额间的细汗在烛光下闪着微光:"正是。那位秦家主出身器修世家,年纪轻轻便已是炼器大师。此次专程来苦水镇,就是为了组建一支专业的采矿队。"他说着说着,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向往之色,"若能得他指点一二..."
孟莲素手执壶,琥珀色的甜酒在瓷杯中漾开一圈涟漪。她将酒杯推向陈溪竹时,指尖在杯沿微妙地顿了顿——余光里,孟菡的指甲正深深掐进掌心。
"他于苦水镇人生地不熟..."陈溪竹的喉结滚动着,目光像受惊的雀儿般避开右侧灼人的视线。酒液在他颤抖的手中晃出细碎金光,"秦家可是能买下半座王城的富贵!光是库房里的上品灵石..."他突然拔高的尾音惊飞了檐下栖雀。
随着酒意上涌,陈溪竹的颧骨泛起病态的潮红。他挥舞的手臂碰翻了酱碟,油渍在袖口洇开暗痕犹不自知:"秦兄离不得我!昨日还拍着我肩膀说..."夸张的肢体动作将木凳撞得吱呀作响,活像戏台上蹩脚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