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明白了。
她们烧书,不是为了毁灭知识,而是为了用一种更加隐秘、更加深刻的方式,来传递知识。
她们是用“火烙术”,将知识刻入地脉,让这些知识像种子一样,深深地扎根于这片土地。
就像我娘教我的那样,有些命,本就不该用笔写。
文字会被篡改,会被歪曲,会被用来控制人心。
但火焰不会,烙印也不会。
它们会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真相传递下去。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我以为自己是来拯救百姓的,但我却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强行地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他们。
我没有真正地理解他们,没有真正地尊重他们的文化和智慧。
而这群烧书的哑女,却用她们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另一种“写”的权利,守护着那些不识字的人们,学习和传承知识的权利。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次灵魂的洗礼。
回到城里之后,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我不设禁令,允许百姓自由地焚烧书籍。
不仅如此,我还在宫墙外立了三块新碑。
第一块碑,我命名为《识字碑》,用最好的墨和笔,供人练字。
第二块碑,我命名为《默言碑》,允许人们在上面随意刻画,用任何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第三块碑,则是一块空碑,上面只题了四个字:“你说,我听。”
消息传到范景轩那里,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下令撤去了所有巡城文吏。
“让疼自己找出口。”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有些东西,是压不住的。
堵不如疏,与其强行控制,不如让它自由地生长。
我相信,只要给人们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他们就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
而我,要做的就是倾听,就是陪伴,就是守护。
三天后,默言碑简直成了大型行为艺术现场。
抓痕像野猫挠的,鞋印深浅不一,估计是不同脚码的百姓留下的足迹。
最让人动容的是那些干涸的泪渍,风一吹,感觉都能闻到辛酸味儿。
有个盲童,每天都来默言碑这儿按手印,小小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摸索着冰冷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