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少年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下唇已经溃烂发黑,渗出丝丝血迹。
这绝对是“声锁症”晚期!
我心疼地叹了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安神香,点燃,轻轻地熏着他的心脉。
这种香是用十几种珍稀药材配制而成,能让人放松身心,进入浅眠状态。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一些。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轻轻地在他哑门穴、廉泉穴等几个关键穴位上刺了几针。
就在我拔出最后一根金针的时候,一滴鲜红的血珠,从他紧闭的唇缝里渗了出来,摇摇欲坠地滴落在一张破旧的宣纸上。
奇迹发生了!
那滴血珠落在宣纸上,竟然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自动地扩散、凝结,最终形成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不想活了,可阿妹还小。”
我看着那行血字,心头猛地一震。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没有叫醒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
我知道,对于一个身患“声锁症”的人来说,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只是默默地从空间里取出药墨,小心翼翼地将那行血字拓印下来,然后悄悄地离开了小屋。
第二天,我把那张拓印的血字,悬挂在了默言碑的顶端。
在血字旁边,我附上了一行小字:“这是某人没说出口的话。若你也有类似的痛苦,请在碑底划一道。”
黄昏时分,我再次来到默言碑前。
夕阳西下,将整个石碑染成一片血红色,也照亮了碑底密密麻麻的刻痕。
有深有浅,有长有短,每一道刻痕,都代表着一份无法言说的痛苦。
最深的一道刻痕,几乎将石碑劈裂。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卒,蹲在石碑旁边,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道最深的刻痕,喃喃自语:“我儿子战死那夜,我也想这么划……可没人让我划。”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沉默并不代表没有痛苦。
原来,有那么多人,都在默默地承受着无法言说的伤痛。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毫无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默言碑。
我决定了,我要把所有这些血墨字迹,都收集起来,制成一本特殊的书。
一本只属于沉默者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