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力地抬起手,发现那片在废墟中捡到的灰蝶残翼,竟然奇迹般地飞了回来,正轻轻地落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
那焦黑的翅膀上,金色的痕迹微微闪动,像是调皮的小精灵在数着我们的心跳。
范景轩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拖回了殿顶,肩上的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半边龙袍,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赶紧撕下自己的裙摆,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开始为他紧急包扎。
奇怪的是,我的手却出奇的稳,稳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望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你以前看到血还会躲得远远的……现在倒像是把人命当成药方来开了。”
我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飞快:“因为你现在不再是那个只能自己扛着的皇帝了。你是我的共病人——疼了要说,伤了要治,命……轮着守。”
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一粒“安神共心丸”,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你昨天晚上批阅奏折时,不小心落下的脉案配的药,专治‘假装不怕’。”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逞强,听到没有?”
我们并肩坐在太和殿顶,俯瞰着下方依旧喧闹的人群。
那堆刻着万人名字的残木,在火中缓缓地化为灰烬。
“你说要废除替劫纹……”范景轩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可如果真的有灾厄降临,谁来挡?”
我笑了笑,抬手指着下方的人群:“不是‘谁’来挡,而是‘谁都不必单独挡’。”
“你看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她昨夜替人守过三更;你看那拄着拐杖的老兵,今晨刚教新兵写‘我想活着’。”我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他们不是祭品,他们是网——裂了能补,断了能续。这天下,是靠我们一起守的。”
范景轩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我猛地转过头,只见小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屋檐的角落里,手里捧着一只崭新的陶片,正朝我递过来。
陶片上,赫然浮现出一行熟悉的字迹,娟秀而又苍劲……
那是我娘亲的笔迹。
小满?
她什么时候来的,跟鬼似的!
我接过那只带着泥土温度的陶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那娟秀又苍劲的字迹——“你接住了他,也接住了自己。”
娘亲的字,带着一股子熟悉的温暖和力量,像小时候寒夜里她亲手缝制的棉袄,贴心贴肺。
我心头一震,像是被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
等等……“替劫纹”!
当年我七岁时,离奇“病逝”,魂魄被抽离身体,所有人都以为是妖邪作祟,用尽各种法子招魂,却无人知晓,那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封印,而是“替劫纹”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