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线还在,那就存。”
“我写下来,后人就能翻。”
“哪怕一百年后,有人重新开北线,没人理我名字,但看见这图,也得知道——”
“这不是一朝之令。”
“这是命拼出来的轨。”
……
第二段线成。
青年开始搭新哨,离主哨不远不近,刚好能看到潮线。
他没急着再画下一段。
他说:“我要站够一个月。”
“画得再快,站不稳也没用。”
“线写得密,是画出来的。”
“线守得住,是命撑起来的。”
“我得让这段线先扎根。”
“扎了,再拉。”
宁烈没劝,只丢了一包布帘给他。
“北风一来,你那破棚顶挡不住。”
“线不怕风。”
“人怕冷。”
……
北海那夜,天很静。
哨所灯未灭,青年棚里也透出火星。
海没说话,但海知道——
第二段,成了。
这线,不止活着了。
它开始生。
第十五日。
北线东口,港哨传来暗旗信号。
是一艘船,夜里两更靠近,挂的是旧东协残旗,船身擦过雷桩,被哨兵强行拦下。
那夜北风凛,港面平得异常。
哨兵送来讯时,宁烈正坐在后屋摊画第三段简式图。
信封上没署急,但封边抹了煤黑,是宁烈当年定下的“无文靠港”标记。
老赵拿着火灯照着读:
“船上三人,一东人,两中人,装货不明,无通报、无转批。”
“靠岸后拒检,只求‘会面’。”
“未言来意。”
宁烈没说话,只起身。
他披了那件旧斗篷,戴了南海那年修补过的黑帽帽,提笔写了张纸。
四字:
“封舱不审。”
跟着吩咐:
“你去拿我墙后那把备用长锤。”
“今天不是问来意。”
“今天是立线戒。”
……
不到一刻钟,宁烈已立在东口码头。
灯没亮,全靠火盆照。
那艘灰黑旧船歪靠在石堤上,舱盖半掀,一人站在船头,身形瘦削,语调慢。
“我不是敌。”
“我带的,是和。”
“我想见线主。”
宁烈回得比风快:
“线主没空。”
“线主在画线,不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