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烈看着火盆里那块未烧尽的舱盖:
“他们不是来走线的。”
“他们是来走人心的。”
“他们要看你敢不敢不问朝廷就下令封人。”
“他们要看你写线写得快不快得过他们翻图。”
“他们来一次,我砸一次。”
“他们下次真敢再来,那他们就得赌——”
“我宁烈这一生,是不是还能再封一港。”
“只要我刀还在墙里——这线,就不是说开就开的。”
“不是谁说走就走。”
“这线是血写的。”
“谁敢拿‘和’来偷‘开’——我就拿火,把他烧进图底。”
……
那夜之后,东协三日无船靠岸。
北线第三段草图,完成七成。
青年写下批注一行:
线不是怕试。
线怕的是没人守着试。
而今这线,有人守。
写着。站着。活着。
第十七天,天未亮,北海东哨传锣。
不是封线号,是兵步响。
老赵第一个翻身起,听完暗号回报,转身叫了宁烈。
“兵部调令下了。”
“真派人来了。”
宁烈坐在桌边抄写简式,没抬头:“什么人?”
“东镇三营,新调的‘清哨备队’。”
“说是上头派来‘例巡海防’。”
“但没提前挂文,也没通过你设的‘哨图备册’。”
“人一到港,就说要进线。”
“连‘封线人是否在’都不问一句。”
宁烈合上书页,放下笔。
“他们不是来巡的。”
“是来立脚的。”
老赵低声:“你打算拦?”
宁烈点头:
“不是打算,是本职。”
……
一个时辰后,港线入口,队伍到了。
三十六人,穿制式军袍,后随三车器械,一纸调文钉在旗杆上。
前头带队的是个年轻副将,三十出头,一下马就走到哨所外。
“下令者为兵部三司,调我东镇三营协防北线。”
“今日起,按例三段巡视,接线。”
宁烈站在榆树旁,没穿甲,只有一身灰布旧衣,淡声问:
“你接谁的线?”
副将一怔。
“线是北海防线,自然归兵部。”
“我等乃正调,自然接公线。”
“你这‘封私线’一说,于理不合。”
宁烈点点头:
“你说得也对。”
“北线确实本该归兵部。”
“但你得先问清楚——”
“这线,是不是你们来得及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