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去过慈山医院。"洛凌尘的声音裂开细纹,"护士站挂着三年前的探视记录,7月16日暴雨红色预警那天..."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记录页上被雨水泡皱的"云逸尘"三个字,后面跟着刺目的"抢救无效"。
云逸尘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他想起那个雷雨夜,母亲攥着抑郁症诊断书跪在ICU外的样子。监视器警报声里,他听见自己说"妈,我们搬家吧",而窗外紫电劈开夜空,正好映出楼下浑身湿透的洛凌尘。
"够了吗?"他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方狰狞的缝合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淡青色,"需要确认这是不是三年前缝合的?或者..."他抓起美工刀往旧伤划去,却被洛凌尘用手掌挡住。
血珠滴在去年全市物理竞赛的奖状上,烫金奖章正好盖住并排的两个名字。云逸尘突然笑起来,眼泪混着血渍在纸上晕开:"那天你问我为什么缺席颁奖礼...因为我在等麻药过去时,听见护士说器官捐献同意书要直系亲属签字。"
暮色漫进教室,洛凌尘的白衬衫下摆染成锈色。他颤抖着去捂那道渗血的伤口,却摸到更深的旧疤——那是云逸尘转学消失的三个月里,他砸碎心理诊疗室镜子时留下的。
远处传来施工队拆除旧教学楼的轰鸣。云逸尘望着窗外摇摇欲坠的天文台,那是他们曾偷偷绘制星图的地方。当最后一块砖石坠落时,他轻声说:"洛凌尘,有些蝴蝶生在焚风里,永远飞不过沧海。"
晚自习铃声惊起群鸦,凌乱爪印掠过血色晚霞。洛凌尘攥着染红的情书追出去时,看见云逸尘的白衬衫在十字路口绽成破碎的雪。卡车刺眼的远光灯里,那只总停在云逸尘笔袋上的枯叶蝶,终于从三年时光的缝隙中跌落。